杨泽让郝威峰处理物资押送进城的事,他又对严诚厚说道:“这些财务你要挨个登记,我打算把消息公布出去,让那些求州被抢的人家来认领,以便吸引他们来咱们镇西定居。”
严诚厚大吃一惊,忙道:“大人,这恐怕不妥,这些财物都是零散的,杂乱无章,如果有人冒领,那可怎么办,很多情况下是没法得到证实的啊!还有,有的财物应该是被损坏或者丢失了,来领取的人要是以为是被我们贪污了,那又该怎么办?这可是做好事,却不见得能得到好报的事啊!”
杨泽一皱眉头,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幸亏严诚厚想到了,商人的子弟就是精明,这点不服不行。他道:“那你看怎么办?”
严诚厚也想不出办法,但他知道这个事情很难办,只好说道:“要不然,先把这些财物封存起来,然后慢慢商量出个办法来,估计就算消息传出去的再快,也得好几天之后,才会有人来认领,咱们还是能想出个办法的。”
杨泽点了点头,现在也只好如此了,嘱咐严诚厚这些具体事宜要办好,当好人是没问题的,但当了好人之后,可不能挨骂。
他亲自押着鸠摩多罗进了城,不先回县衙,而是直奔王府,去见李晏,他想要介绍李晏和鸠摩多罗认识。
对鸠摩多罗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没有绑着,也没有饿着,还让他单独骑着一匹马,还有专门的人服侍,对待这位突觉国师俘虏,几乎算得上是象对待客人一样了。
鸠摩多罗倒也识相,没有任何想要逃走的迹象,他也知道逃不掉的,所以干脆断了逃走的念头。不过,老和尚心中却也忐忑。不知杨泽要怎么对付他,在他的心中,这个杨泽难对付得很。
菜菜却不等他们,先自骑着马奔回了家,刚一到门口,就叫道:“板子,快点儿来迎接我,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
小丫环板子听到了喊声,连忙出来,先行了礼。这才问道:“公主。你给奴婢带什么好东西了?”
“带回来和尚一个。还很老,我准备让他还俗,然后娶了你当老婆!”菜菜一本正经地道。
板子听了,啊地一声。惊道:“奴婢不想当尼姑!”
“谁说和尚就一定要娶尼姑的,别忘了还有道姑呢!”菜菜笑了起来,跳下马,蹦蹦跳跳地进了大门。
这时候,木根也跑了过来,他远远地就看到了板子,心情一阵激动,到了门口,见板子正郁闷着呢。他忙道:“板子姑娘,莫要听菜菜胡说八道,你不会嫁给老和尚的,菜菜是逗你玩呢!”
板子看了眼木根,感觉木根为人挺好的。从不拿她开玩笑,便道:“木根哥,你回来了,你不是去打仗了么,有没有立功啊?”
木根跳下马,非常骄傲地道:“立了大功,这次谁立的功劳都没有我大,估计我马上就能当将军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口袋,递给板子,道:“这是突觉的牛肉干,可好吃了,非常正宗,因为就是从突觉兵那里缴获的,你尝尝,越嚼越有滋味儿!”
看着满脸讨好表情的木根,板子脸一红,接过牛肉干,小声道:“谢谢木根哥!”
这声木根哥叫的,差点让木根的骨头都酥了,张着大嘴,只是一个劲地傻笑,用杨泽的话来讲,那就是他现在很幸福,是个幸福的小男人。
菜菜跑进了院子,叫道:“父王,母妃,我回来了!”就见从后院里,李晏和王妃一起走了出来。
这几天李晏和王妃相当地忙乎,女儿偷跑出去了,他们倒是不怎么担心,反正杨泽会照顾好她的,就算打仗也不会让她上战场,应该会让她离着战场很远的,所以没必要担心。
可他俩的烦心事儿还是不少,主要就是后院在修那个大花园,就和现代人买了房子装修一样,总想着让房子按着自己的想法,装修得完全合乎自己的心意,有时候装到一半,还会改主意,让装修师傅重做,在现代装修师傅可以抱怨,可以加钱,可以选择不做,但在这年代,在镇西县,哪个工匠敢不听他俩的话,不想混了么!
可就算工匠们很卖力地在干活儿,可李晏和王妃还是处处不满意,尤其是王妃非常的挑剔,这么多年来,终于有自己的花园了,她能不上心么,什么都要完美,什么都要照着京城里的来,可这么一来工程的难度大大增加,几百人给他们夫妻俩个修园子,修了改,改了再修,还是难以达到他们的要求,工匠们都快被指使得哭了,可谁也不敢抱怨,深怕杨泽回来修理他们,修理园子很难,可修理他们却很容易了。
李晏和王妃一起出来,看到了菜菜,李晏一瞪眼睛,道:“菜菜,怎地偷跑出去这些天,也不托人带个口信回来,可让父母有多担心!”
王妃也道:“你这孩子,刚一回来就这般大呼小叫的,好生没有规矩,可有半点儿公主的样子!”
菜菜咦了声,母亲责怪她也就罢了,反正王妃没少责怪她,可父王脾气却这般差,不知是为了哪般?她道:“父王母妃,怎地这么大的脾气,你们吵架了吗?”
李晏道:“我们有什么架好吵,还不是担心你么!”说着,走了过来,摸了摸菜菜的头发,他的火气很快就消了,不再生气。
王妃却道:“哪有吵架,也没冲你生气,只是在和那些工匠生气,太笨了,个个粗手笨脚的,得和杨泽说说,让他换一批工匠来,要不然这园子得修到啥时候去。对了,杨泽回来没有?”
菜菜道:“回来了,还抓到了突觉的国师,叫什么鸠摩多罗,是个老和尚,不过听他们说突觉的和尚叫头陀,是前些日子抓到的那些头陀的师父。”
李晏惊讶地道:“鸠摩多罗?我知道他啊,他怎么会来咱们大方的,又怎么被抓到的?”
这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突觉国师被杨泽给抓住了。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难不成两国又要开战?可就算开战,国师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被杨泽这样一个小小的县令给抓住,这太不可意议了。
说话间,杨泽也到了,他在门外下马,看到木根正在和板子黏糊,他笑道:“你们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大眼瞪小眼的!”
木根忙回头道:“师父。徒儿的眼睛可不小!”
杨泽嗯了声。道:“那你的意思是板子姑娘的眼睛小了。我看倒也未必,板子姑娘的眼睛还是很大的嘛!”
木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没没,我可没说板子姑娘的眼睛小。是我的眼睛小,我的眼睛小。”说着,他看向板子,很担心板子会生他的气。
板子倒没生气,见杨泽来了,赶紧咽下嘴里的牛肉干,指着院里,道:“杨大人,王爷和王妃都在府里呢。奴婢去给您通报!”
杨泽嗯了声,等在门口,他回头看了眼鸠摩多罗,道:“老鸠,等会儿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王爷。你们会说得来的。”
这几天,他和鸠摩多罗混得熟了,一旦成了熟人,他便非要管鸠摩多罗叫老鸠,鸠摩多罗没有办法,只好随他去叫了。
院里面,李晏叫道:“是杨卿回来了?进来吧,又不是外人,干嘛还等在门外。”
杨泽连忙答应一声,快步走进了院子,先行过礼,之后道:“王爷,王妃,下官把突觉的国师给抓到了,他带着兵来咱们这里……”
他一五一十地把鸠摩多罗来求州的事说了,又说了自己怎么抓住的这位国师大人。
王妃听罢,很是吃惊,奇道:“你说什么,他是为了酥油茶和茶砖来的求州?还是带兵来的?这是为何,他要想做这两样生意,直接派人来找你不就得了,难不成你有钱还不赚么,你不是也卖这些东西给秃噜浑人么!”
李晏嘿了声,自己这位患难与共的妻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国家大事上糊涂,小事精明,大事糊涂,他道:“秃噜浑人和突觉人可是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法,他却没解释,反正解释王妃也不见得愿意听,对于王妃来讲,如果把远隔千里之外的突觉汗国,与她家的后花园相比,还是后花园比较重要些。
杨泽道:“下官在和鸠摩多罗聊天时,无意中想到了一计,也许能为王爷所用……”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一翻。
李晏和王妃听了,两人都是又惊又喜,不过,李晏是惊得多喜得少,而王妃却是惊得少,喜得多!
李晏道:“这,这行么?”
王妃却道:“好,就照杨泽你说的办,全都靠你了!”
菜菜一直在旁听着不吱声,这时候忽然道:“这样我们就能去京城了吗?我先回去,然后再接父王和母妃回去?”
杨泽笑道:“那就要看你可爱不可爱,讨不讨皇上的欢心了!”
李晏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王妃连连催促,他才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就依你,反正咱们家已经落到了这般地步,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了!”
王妃拉着他,进屋子里去换衣服了,堂堂大方前皇帝要见突觉现任国师,当然要穿戴整齐才成。
杨泽出了大门,对在外面等候的鸠摩多罗道:“老鸠,这便和本官进去吧,我和王爷说起了你,你俩都是落难之人,相信会有共同话题的。”
鸠摩多罗叹了口气,道:“王爷的事,贫僧早就听说过了,不成想,竟然在这里会见到王爷!”
他摇了摇头,举步走进了院子,见正屋的门关着,他不等杨泽通报,便即大声道:“王爷可在府中,贫僧鸠摩多罗求见!”
吱嘎一声,屋门打开,李晏从里面走了出来,笑道:“国师,怎么会来我大方镇西?”
杨泽笑道:“路过,真的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