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丁洛妙坐在会议室的最后面,听张长弓介绍目前天地置业的情况。
关于是否接手天地置业处理掉的项目,分歧很大。
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唯有谢时去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形象,极力说服张长弓接手。
“我们手中确实完工了几个项目,部分款项也结了回来,可是别忘了我们接下来还有‘半日闲云山庄’项目的开工,这可是一笔大资金,我们到现在都未必保证能完全筹备好资金。”
谭甄媛将公司目前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报告出来。
“就是,我们缺钱,非常缺钱,没有资金干个屁呀!”韩春栋倒是说得非常直白,且也是问题的核心。
张铁柱摸着下巴上新长出的胡茬,“我觉得也不应该冒进!”
“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旦错过,哪还会有这样好的机会?”谢时去道。
丁志诚沉默地转着手中的笔,像陀螺一样速度越转越快,丁洛妙知道他的脑子也如手中的转笔一样,再飞速转着。
张长弓没有打扰他,看着手中的报表说道:“他们的整个项目若要拿下来,需要1个亿,我们目前账面上可供支配的资金是两千万,我们就算催一催把所有的帐都要回来,大概也就五千万,刨去工人的工资一千万,还剩四千万,差太多了!”
“但万事皆有可能,时去说的对,机会难得,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看如何筹到钱。”
看到丁志诚停下转笔,随即问道:“诚子,你怎么看?”
“我随你,你若说开干,我捋起袖子就干。”丁志诚以忠仆之姿表态。
“那就干吧!”张长弓定下论调。
“这样很冒险!”谭甄媛着急道。
“富贵险中求!”丁志诚又开始转他手中的笔,只是动作变得悠然自得。
丁洛妙默默坐在角落里,见证这场争锋。
张长弓一向喜欢刺激,善于冒险,从小到大,他的哪一天不在冒险中度过。
小时候在父母的棍棒下冒险,在村中邻里冒险,村外田野冒险。
后来慢慢长大,上了中学,本村这么大一个庄子,上百户人家,六百口人,都已经装不下他的身影,跑去方圆十几里外去野。
如今长大了,她知道这小小的杭州城,岂能装下他的野心。
他就像一把利刃,一路披荆斩棘,遇神杀神,遇佛屠佛,如今这份杀伐决断更加果断而凶猛。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吗?是的,那凶狠的狡黠的狼一般的眼睛一直没变。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青龙帮的老大吗?是的,那敏捷矫健的身手,一招制敌的狠辣,与少年的他无二。
丁洛妙目不转睛地盯着张长弓,专注的模样似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冒险吗?确实!
一番打量下来,他的眼神是认真的,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丁洛妙收回视线,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杭州的雨天好像要比家乡多一些。
渐渐的那雨丝加粗加大,变成了粗壮的线,外面的世界水茫茫一片。
室内他们的议题已经转移到如何筹措资金上,她听得有些想睡觉,几个哈欠之后,她的头越来越重,往桌子上一趴,瞬间神志不知所往。
张长弓打手势暂停,他站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她身旁,伸手将她轻轻抱起,用唇语对他们说:“稍等!”
在谢时去的愕然与谭甄媛的嫉妒下,抱着丁洛妙大踏步走出会议室,轻柔地将她安放在休息室的床上,因为下雨,天气骤然转凉,帮她盖上薄被,才放心撤退。
谢时去望着空空的主位,从昨天到今天,目睹他对这女孩的好,简直是拿命在宠,这样的上位者让谢时去有些担心。
目前实施他的目标才刚迈出第一步,真担心自己的选择对吗?
他需要一位绝情绝爱,狠辣果敢又非常有智慧的人,来帮自己来达成目标,为此他不早就绝情断爱了吗?
张长弓去的急回来的也快,坐回到位置上,示意大家继续探讨。
“我们目前有这么几条路可走,一是找银行贷款,但需要抵押,我们没有可抵押的项目;第二,寻找合作搭档,但能提供这么多资金的,大多是大公司,我们会失去公司自主权,这可是灾难性的;第三,利用商业信誉,向平台借贷,但风险很大……每个问题的后面都有但是……”丁志诚分析道。
“银行方面我来想办法,栋子、柱子,你询问一下咱们的建筑工人,他们的工资不按月发了,年底统一发放,并向他们承诺年底除了保障他们的工资之外还有分红,也就是从现在到年底的工资当是他们的入股,年底撤股清算,会比死工资多不少。”
“工人应该愿意吧,咱们工地上提供食宿,也不需要花什么钱,年底还能多拿钱,这件事交给我和柱子来办吧。”韩春栋道。
“记住,不要强迫,对于不愿意的,按他们的意愿工资照常发放。”张长弓叮嘱道。
“至于合作搭档……”张长弓沉吟,脑海的一串人名走马灯地过了一遍,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朋友,还真不多!
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奸诈之徒,若贸然启用,怕是会引狼入室,融资不成反被吞。
张长弓眉头紧蹙。
“我可以提供给你三千万。”平地一声雷!
众人纷纷看向声源地,谢时去?
张长弓眉头蹙得更紧了。
丁志诚手中转动得很有节奏的笔,从他手中掉落,落在桌子上骨碌一下又从桌子上滚到了地上,微眯的眼眸透着犀利的审视。
韩春栋、张铁柱瞠目结舌。
谭甄媛震惊之余,内心充满了戒备,谨慎地盯着他,像在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众人众生相,表情各不同。
谢时去面色平淡,好像说这么一句炸翻天的话,不过是张口即来的随意。
“你来我们公司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谭甄媛厉声质问。
她的话好像问出了在场所有的心声,每个人都凝眸探耳静听。
“这是我全部的家产了,本来想给我妹留着结婚用,但目前来看她好像不着急结婚,我就先暂时挪用给公司用,但一定要在我妹想要结婚之前还我。”谢时去笑着说道。
“编,继续编,你瞎说什么大胡话,当我们白痴呀,你到底是何居心?”谭甄媛显然不相信这些说辞。
其他人也俱是怀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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