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自己作践自己,上赶着让人虐,让人当成生育工具,花花,那就是你自己犯贱,我不会让我闺女跟你一起毁掉。”
“也正好,他们不是要让你把孩子送走吗?你这个狠心的娘们,让她跟着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也不用再假惺惺地扮演舍不得,她亲爹会把她当公主一样养大,省得跟着你被人骂野种,寄人篱下,像个小可怜。”
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暖春,他的声音却带着凌冽的寒意,像一下子开到零下四十度的空调,病房里的温度一瞬间像冰窖,生生地让丁洛妙打了个寒颤。
张长弓拍拍他,“别随便散发冷气,冻着了我媳妇。”
丁志诚抖掉肩上的手臂,转头怒视着他,“能别捣乱吗?没看我再训媳妇的吗?”
丁志诚气极,媳妇不听话,朋友不给力不帮衬,只顾着宠自己的媳妇,有人性吗?
这可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幸福不幸福就看能不能把握好这个机会,唯一的机会。
张长弓目光闲闲地扫了他一眼,“这样也是追媳妇,骂都被你骂跑了。”
草,被蔑视了!
等等,被他打乱了节奏,丁志诚突然有些跟不上之前的节奏,静默良久,正在往回找节奏,便听到韩春花更扎心的话。
“我没资格提离婚,我是被卖出去的,你告诉我,我一个商品,主人家坚持不离婚,我能怎么办。”
韩春花自暴自弃的样子,让他恨得牙痒痒,冷淡地瞥了韩春花一眼,见她又在哭鼻子抹眼泪,一阵胃疼,漠然道“如果你也把自己当商品,他们花了多少钱买的你,我就花几倍几十倍的价钱再把你买回来,你是不是也会认为是我的商品?”
他的话像刀子摘胆剜心,韩春花听了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白了,呼吸急促,显然被气得不轻,却又找不出理由反驳,窘得说不出话来,在一阵沉默之后,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我的事不用你管。”
韩春栋听得一阵难受,要不是妈妈给自己娶媳妇着急用钱,也不会因为几万块钱就葬送了妹妹一生的幸福,始作俑者是自己,“那就由我来管,妹妹,都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现在你哥挣到钱了,有能力救你出火坑,王家要多少赔偿,我来给。”
韩春花看着哥难过自责的样子,听到他说的话,只觉得心里又苦又冷,整个人凄惶得不知如何是好,“哥,嫁给王家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多想,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背负,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不需要怜悯和同情,这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弱鸡。”
“你可不就是个弱鸡,小时候的泼辣劲儿被狗吃了,被人压着欺负,怂成这样……”丁志诚冷笑了一声,眼中尽是讥嘲,“不知反省,还要回去继续找虐,小时候就知道你脑子不好使,长大了还是没长脑子。”
韩春花被他连番言语攻击,挤兑得脸上现出羞恼之意,瞪大眼睛怒视他,“你不就是挣了几个臭钱,穿上一身好皮囊,打扮成城市精英的模样,就拽得六亲不认了?”
“人家弓子比你钱多吧,比你有派头吧,瞧瞧人家,嘚瑟过吗?宠喵喵宠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怪不得这么多年了你还单身,那都是有原因的。”
“懂不懂什么是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要是不懂,就多向弓子学学,他就是你最好的答案!”
她那又急又怒的模样,终于让她身上多了几分生机。
丁志诚心里的怒火熄了大半,他顿了顿,语气微微缓和,“我倒想跟弓子一样,把你也宠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你倒是给这个机会。”
韩春花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你我之间隔着那么多年的时光,你已不是你,我也已经不是我,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强求在一起以后也会矛盾重重。”
“诚子,谢谢你不嫌弃我,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可是……我……没那个自信,这段婚姻似乎耗尽了我身上所有的光与热,让我对新的婚姻心有余悸,对不起,这样自卑的我,配不上你,也给不了你幸福!”
他死死地盯着那双静得没有任何起伏,暗得没有任何光亮的眼眸,暗地里恨不得咬碎他那一口引以为傲的大白牙,他深吸了几口气,控制住想要冲上去掐死她的冲动,转身抱着孩子头都没回地走了。
丁洛妙坐在另一张空的病床上,一直保持小透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问题,还要由他们自己解决,旁人说的再多也只是锦上添花。
张长弓坐在她的右边,手臂环住她的背搭在左肩上,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韩春栋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形如枯槁的模样,满脸自责愧疚,“我已经告诉妈妈找到你了,她担心得整宿睡不着,别恨妈妈,要恨就恨我,是我不争气,连累到你。”
“这是我的命,即便当初再怎么挣扎,终究躲不过命运的捉弄,与你们任何人都无关,哥,我认命。”
“我倒希望你不认命,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回去了,如果你不愿意跟着诚子,那就跟着我,哥来护着你,我看那姓王的能怎么着?”
哥哥的守护之姿,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感动,若说真的不怨恨父母和哥哥吗?自从结婚她回娘家的次数有限,就足以说明她的内心还是有怨念的,只是被她强压在心底,不显山不露水却又在她被夫家欺凌后,一个人时那根刺隐隐作痛。
“哥,谢谢你,我这一次跑出来,纯粹是一时意气用事,我怕在那个环境里再呆下去,会把自己压抑成神经病,让我在你这里歇一歇,喘一口气,我再回去应付他们,就让葵葵跟着诚子吧,他说的对,跟着我只会让她受苦被人欺凌……”
话未说完,眼泪再次喷涌而出,她舍不得女儿,一想到以后很难再见到女儿就感觉钻心的痛。
“你一个人,怎么能应付得了如狼似虎的那一家人,这么一回去,还不被他们生吞活剥了。”丁洛妙担忧道。
韩春花苦笑了一下,“妈妈知道了我的地方,很快王家人也会知道,说不定他们已经在来北京的路上了。”
韩春栋一愣,脸色不由一黑,看来自己又好心办坏事了,看向韩春花的眼神愈加愧疚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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