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洛妙心中一震,一向目空一切,骄傲自大的张长弓,竟然在自卑!
一股酸涩、心疼的情绪涌了上来。
那时的他被翟、王两家打压得喘不过气来,随时都可能破产,心力交瘁的他,再听到自己失踪,遭受更大打击的他,是如何走过来的,其中的艰辛难以想象。
她听韩春花和耿爽说过,这几年他一直没放弃找她,他之所以对翟王两家穷追猛打,也是误以为是翟天玉带走了自己。
关于谢时宛,她也听说是谢时宛深入虎穴,拿到了王一舟的犯罪证据,并因此加重了她的疯癫之证,只认张长弓,看不到他就会发疯。张长弓看在谢时去的面子上,再加上她也是因为帮他才造成这样的状况,出于人情帮忙照顾。
深深叹息一声,真是造化弄人!
这段饭吃的还算和谐,哄儿子睡觉后,走进卧室,没有看到张长弓。
走到书房门口,门敞开着,看到张长弓坐在灯下翻看文件,手旁边还放着厚厚的一沓。
丁洛妙挑了一下眉,从小一看书就犯困、头疼的主,以前让他看合同和文件简直是要了他的命,除了作业文件他必须自己看外,其他的都会死缠烂打地央求她帮忙看。
如今看他认真工作阅读文件的样子,硬朗冷锐的气质中竟感觉多了一分儒雅。
听到门口的动静,张长弓抬头看到倚门而立的她,那张冰冷的脸多了几分温度。
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走向她,“丁宝睡了吗?”
“丁宝?谁?”丁洛妙一头雾水。
“咱儿子呀,大名张慕丁,意思是姓张的终生爱慕姓丁的,小名丁宝,大名冠我之姓,小名冠你之姓。”张长弓轻笑地解释道。
丁洛妙皱眉,对于他擅自更改孩子名字之事,仍有愤懑,但又被他的起名之意整得心里有那么一点甜。
心情极其复杂,导致她的神色也变幻莫测。
想到来找他的目的,敛下心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无波。
“你出来一下,我们谈谈!”说完转身离开。
张长弓乖觉地跟在她身后,昨晚的谈话可以说是失败了,今天不知又要谈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看着前面娇俏的背影,喵喵,你说什么都可以依你,但我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别妄想再离开我。
丁洛妙从酒架上拿出昨晚没有喝完的红酒,走到吧台前,重新打开倒了两杯,一杯递给身旁的张长弓,一杯自己端起一饮而尽,压一下纷杂的思绪。
以她对张长弓的了解,若自己直接要求他放过翟王两家,以他那小心眼的程度怕会以为自己在刻意护着翟天玉,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沉思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
“张长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那是一段她永远不愿意回首的往事,如今却要再仔细地回顾一遍,对她来说不可谓不残忍。
当听到是李元斌作的妖,张长弓狠狠地将酒杯摔在吧台上,咬牙切齿道:“我定不会饶他。”
当听到她被李元斌囚困在加拿大,生孩子险些要了命,为了孩子吃的种种苦头,他心疼得眼睛都红了,紧紧地拥抱住她,“喵喵,都是因为我无能,才让你受这么多苦,你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好好保护你。”
“李元斌,等着瞧,我会好好收拾他的。”张长弓红着眼,说着狠厉的话。
“现在他在加拿大发展的很不错,势力很大,遇到他你还是不要硬碰硬,以免吃亏。”丁洛妙担忧道。
“那是在加拿大,回中国试试,看我弄不死他。”张长弓不屑道。
丁洛妙最看不得他耍狠斗勇,以为自己多能耐,若不是他当初气自己,她又怎么会跑那么远,被李元斌钻了漏洞。
“你那么能耐,怎么四年了都没能找到我?”丁洛妙冷冷地刺了他一句,杀一杀他嚣张的气焰。
听了她说的这句话,张长弓眼底微微一暗,脸色胀成了猪肝色,觉得自己的脸在老婆面前已经丢尽了。
这或许会导致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在她面前抬起头了。
丁洛妙见他刚刚还雄赳赳昂昂,不服天不服地的,因为她的一句话却瞬间蔫了的模样,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怕再说下去会伤了他的自尊。
毕竟男人都是自尊心极其强烈的动物,张长弓尤甚。
故而话锋一转道:“其实,我这次回来多亏了翟天玉的帮助,要不然我现在都被困在加拿大呢。你都不知道这一路上被李元斌追杀,逃得有多惊险,简直就像美国大片《大逃亡》。”
张长弓眸光深深,他说之前对过往只字不提,一提便炸毛的她,今天怎么会主动提起,原来在这等着呢。
如果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他确实应该感谢翟天玉。
“你想让我怎么做?”张长弓淡淡问道。
“在保证你不受影响的情况下,你看着处理吧!”对于商业上的事情,她知道商场向来如战场,她虽然是做科研的,也并不是一个书呆子,所经历的血雨腥风也不少,与同行竞争,被同行打压,研究成果被人窃取……
什么样的龌龊事她没有经历过,所以她并不想做圣母,为了恩情而放虎归山,欠翟天玉的,以后她会偿还,她也相信张长弓因为翟天玉的恩情,不会再为难那二位。
暗黄灯光下,她眉眼上的冷锐被那抹灯光晕染去,渐渐替换上温暖的柔色,也许是心中积压的沉郁说了出来,她放松了不少。
张长弓看着这样子的她,轻轻拥住她,“老婆,我想你,很想很想,别再推开我了,我会受不了的。”
感觉到脖颈上的湿意,他竟然哭了。
他有多倔强、多要强,她比谁都知道,他从不轻易流泪,这样子脆弱的他,让她心中酸涩不已的同时,也一片柔软。
轻叹一声,伸手抚摸了一下脖颈上的头,寸长的短发甚是扎手,“可是你身后一堆的烂事,等你解决了再说。”
终于等来她稍稍的松口,张长弓狂喜不已,“你在吃醋吗?我跟谢时宛可清清白白,不过是看在谢时去的份上,照顾一二。”
“难道不是因为她跑去卧底为你舍生忘死吗?”丁洛妙自己都没感觉到她说话的口气有多酸。
“切。”张长弓不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有她多事,我会让那两个老家伙死的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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