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的很慢,路又不好,一摇一颠的,林梅坐的头晕,还不如走路,索性也下了车,跟那妇人聊了起来。
“我姓林,单名梅字,你也别一口一个奴婢的,我不太习惯;你叫什么,你也介绍一下自己吧,多大年纪,有什么特长。”林梅说道。
那妇人有些拘束:“男人姓许,名容生,四十有五了,以前大家都叫奴…我许当家的,或是单妈妈,今年三十有八了。”
“你没有自己的名字吗?”林梅不解道。
那妇人不好意思的说:“赶巧了,我叫单梅花,名字里也有一个梅字,跟恩人名字相冲了。”
那妇人说完还偷偷打量新主子的神色。
林梅一听,倒觉得这没什么,微笑的说道:“那咱们还是挺有缘的,我还是叫你许当家的吧?”
这名字,用当地的方言叫起来,还真跟梅子挺像的,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林梅还是决定叫她许当家的。
可是叫单妈妈,林梅觉得膈应,叫不出口。
许当家的见她神色不似作假,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接着说道:“我男人擅长养马,赶马都使得的,我擅长厨房里的活。”
“你们以前的过往,我不打算追究,只要以后在我家好好干活儿,日子定不会太差。”林梅和颜悦色道,突然一个转折,威严起来:“可我也是眼里沙子的人,更是容不下背主的,要是被我知晓你二人有背叛之心,那就你们看看背主是何等下场。”
许当家的被她这么一唬,突然觉得有种久违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对林梅起了恭敬之心。
“小姐放心,奴婢晓得了,定不会做那种背主之事。”
林梅的敲打几句后,跟她简单介绍起家里的情况。
林老爹听着林梅汇报着共计花了十八两银子,觉得腿伤都在往心口延,从腿上直疼到心里。
虽没花林老爹存的银子,可这也是林梅一分一粒挣回来的血汗钱,比花自己的更是让人心疼,挣钱养家原该是自己身上的责任的,现如今自己却成了家里的负担。
林梅斜着睨了一眼那院中的妇人,想着还要找地方安顿他俩,就跟林老爹知会一声。
林梅让许当家的腾了一间杂物房出来,不过没有炕,找了二张长凳,放了几块木板,凉席下垫着麦秆先将就着,等过段时间找人来砌张炕。
刚到林家时,许容生才醒来,这会儿正躺在席上养着,看着简陋的房屋,心里特别的踏实。
许当家的倒也勤快,安顿好了男人,就开始帮着林梅学做豆腐。林梅也毫无保留的教她,本来就有底子,很快就能上手了。
倒时把林梅从厨房里解放了出来。
……
白水镇,萧府内。
萧夫人拿湿布巾子擦擦手,道:“听说你最近很喜欢往乡下跑,反而落下很多功课没交?”
说完,斜睨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萧启明。
萧启明刚准备去门,就被母亲叫进了万福堂。
见母亲有此一问,估计是开始怀疑了,急中生智道:“儿子最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法浊,自然丘壑内营,立成鄄鄂。”
“哦,看来四处走走对你学业有助,即如此,那你不如提前去太原姨父家准备今年的秋闱,若是能一举成为举才老爷,那明年你还能直接参加春闱,你看如何?”萧夫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萧启明慌乱的理了理思路,不温不火的说道:“娘,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可是听谁说了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了明年再下场考秋闱,怎么突然提前让儿子下场,这离秋闱也就四个月的时间,这让儿子毫无准备。”
“你考上秀才也都二年,也该让你下场试试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中了举人,为娘也该考虑考虑你的亲事了。”萧夫人说完顿时笑了起来。
大窘之余,萧启明脸着脸还是想为自己再争一争:“娘,儿子觉得文章上还差点火侯,想再晚一年下场,到时更有把握些。”
萧夫人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思虑了良久,道:“也罢,不过我打算送你去你姨父家住一阵子,直到明年秋闱过了,你再回来不迟。”
见儿子闷闷不乐,忙劝道:“你姨父好歹也是进士出身,有他指点你文章,那是绰绰有余,何况他跟孟考官还是八拜之交,若你能讨你姨父欢心,带你到考官面前先过过眼,这举人名头还不是你囊中之物。”
“娘,你明知儿子不喜拉关系走后门这套,显得儿子特别没本事似的,我不去。”萧启明想起那道貌岸然的姨父,他才不想去呢,指不定也会被带歪了。
“胡说,这世道那家不是这样,别人想拉关系还没门路呢,你倒好,还往外推。以后不许再这样说,再说那是你姨父,又不是外人,你若跟明兰的婚事要是成了,那你可是他的女婿,他能不眷顾你一下。”萧夫人让这门婚事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可奈何姐姐去的早,姐夫又给续了一房,明兰的婚事,她的继母,迟迟不给个明确的答复,这让萧夫人心里很没面子,想着要是姐姐还在的话,哪轮得上她,还端起架子,处处高人一等的模样。
见娘又提起与表妹的婚事,萧启明知道急也没用,还是想表明态度才行:“娘,我一直把明兰当亲妹妹一样,可从没有过非分之想,我想这事既然姨父家没看上我,那就算了吧,人家好歹是六品官的嫡次女,我也只是秀才,确实配不上表妹。”
“啪~”萧夫人气恼的拍了桌子,怒道:“我儿这么优秀,能干,要不是有人搅合,你姨父如何不会应。你这两天就收拾好东西,过两天我让你哥亲自送你去,我到是要让你姨父好好瞧瞧我儿,你也争点气,好好表现一番,我就不信你姨父真的眼瞎,看不见这么优秀的俊才。”
“可若姨父还是没瞧上了?”萧启明试探着问道。
萧夫人冷笑一声,道:“他要是真瞎了,那这婚事也就罢了。”
转眼又语重心长叹道:“不过儿子,你可得为你娘争口气,你哥这辈子是科举无望了,萧家族训,长房长子须看守家业,不然以你哥的聪明才智,说不定早中了进士,那像现在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自小就跟着你爹学打算盘,看帐本,你爹走后,更是早早接手了家中的生意。娘的希望只能放在你的身上了,你跟你哥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以后得相互护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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