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虎毕竟年龄大了,一路跟着跑到邻村的岔道,别说人影了,连小黑都不知跑哪儿去了,便也不追了,索性原路返回林家老宅。
“姑娘,还有活口。”许容生检查尸体时,发现还有鞑子没死,只是胸口中了箭晕死了过去。
林梅听说还有活口,吓得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先收收他身上有没有其它武器,再拿绳子先绑了。山子,再仔细清查一番,看看是否还有活口。”说完,又手紧握着镰刀紧张的盯着地上的尸体,生怕万一还有活口,从地上爬起来偷袭。
山子跟许容生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人都死透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梅清点人数,二十二个,加上逃跑的那个刚好二十三,也不知林老爹能不能杀了那人平安回来。
许容生望着方老三的尸体,对着林梅说道:“这尸体怎么办?”
这话到时提醒了林梅,望着方老三的惨死,林梅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对着许容生说道:“把他的尸体抬到一边吧,明天通知方老二来帮他收尸。”
曹大虎回来的时候,许容生正忙着抬尸体堆放。
林梅见他一人回来,吓了一跳,后听他说把人跟丢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又忍不住的担忧。
许容生怕林梅着急,安慰道:“姑娘别急,老爷箭术了得,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况且小黑也跟着去了。”
就这样,大伙儿一夜没睡,熬到快天亮时,也不见林老爹的人影,林梅让许容生去衙门报案,曹大虎却觉得自己没出什么力气,还把人跟丢了,于是想将功补过替许容生去衙门报案。
林梅准了,趁机回屋里喘了口气,见桃子已经在许当家的怀里睡着了,熙儿也快熬不住了,不停打哈欠,便让许当家的照顾俩丫头去眯一会儿。
衙役到来的快,丁捕快赶在最前头,一股烧焦的刺鼻的味道,让他皱着眉头,凝视着林家门口堆放的尸体,很难想象林家昨晚是怎样拼死抵抗的。
山子呆在树上,老远就看到丁捕头带着人来了,便打开了院门。
“不知林姑娘家中可有伤亡。“丁捕快询问道。
林梅抬头看了后面赶来的曹大虎,点了点头,算了打招呼,回道:“家中一切还好,只是妹妹们受了点惊吓,可惜还是让鞑子给逃了一个,我爹追他去了,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梅又想了想,惋惜的说道:“不知为何,方老三被鞑子给抓了,等我爹赶出来救人时还是迟了一步。”
这是林梅思虑再三想说词,不能明说方老三是死在自家人的眼皮底下的,不然就会招祸,跟山子、曹大虎和许容生都事先通了一口气。
所以丁捕头来之前就已经了解事情的经过,也没有吃惊。
“听说还抓住一个活口。”
相比方老三的死,丁捕头比较关心这个。
“嗯,身上中了二箭,没死透,我怕人冻死了,就绑了关在厨房里。你们随我来吧。”林梅说完,带着一身的疲惫的打开了厨房的门。
丁捕头探了探鼻息,人还活着,许是没伤到要害,所以人没死,不过人还没醒来,叫了俩衙役把人抬走了。
衙役带的平板车装不下这么多尸体,又在林梅家找了一个平板车,熙儿从梦中惊醒,抱着许当家的哭了起来,把一旁的桃子也吓醒了,见大姐不在身边,不知为何也跟着大哭。
家里传来女孩的哭声,这让丁捕头疑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暗道这才是正常人家该有的反应。
这也不怪丁捕头心有疑虑,平常的人家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林家人反应太过冷静,况且还杀这么多的鞑子。
丁捕头带着衙役拉着尸体,让林梅家中派人跟着前去说明情况,林梅想着老宅已经不安全了,干脆同丁捕头一行人回白水镇。
林梅求了丁捕头派人去方老二家找人来收尸,又让家人迅速的收拾好包裹,一同前往白水镇。
林梅临走前,在门上做了记号,林老爹若是回来一看就知。
……
二十二具尸体齐齐摆在衙门门口的雪地上,也算给整个白水镇的人一个交代了。
县太爷司马格青心中松了一口气,拿着拟好的折子让驿使火速送往太原府。
丁捕头心里却没那么清松,已经连审三天了,那货就像老蚌的嘴一样死咬着不松口,更何况还逃了一个,丁捕头狠狠的把皮鞭往桌上一扔,端起桌上的茶碗一口气喝完。
丁九舟上前劝道:“叔,要不算了,反正鞑子的尸体还摆在门口,也算给百姓一个交代了,再说朝廷也没问罪。”
丁捕头瞪着双眼,对着他大吼一声:“你懂个球。”
许是声音嘶哑,一点威力都没有。
其他的个衙役也跟着附和劝说。
丁捕头气的跳起来指着他们的鼻子,沙哑的说道:“你们认真想想,这次鞑子来了多少人?怎么就饶过太原府直奔白水镇?而其他的人如今在哪里?为何太原府没有派兵来查看?你们一点都没有怀疑?”
宁捕头很是不解的问道:“这些跟我们衙役有什么关系,这不都是上头该操心的事么?”
丁捕头咬牙切齿的盯着他道:“若是鞑子再次偷袭,你当怎样?”
众衙役的心里警铃大振。
上次偷袭,鞑子目标很明确,抢粮为主,全镇的粮,抢走了近一半,可就这样,还是死了一百多人,这要是再来一次,或者再来几次,那真将是白水镇的一种灾难,而这种灾难说不定就是全镇三万多人将会永埋在此。
宁捕头想到横尸便野的场景,忍不住打寒噤,心存侥幸的道:“天寒地动的,鞑子抢了粮八成都跑回老窝了吧。”
丁捕头眯着的眼缝中却陡然倾泻出两道刀锋般的寒芒,对着宁捕头嗤笑道:“别把鞑子想得都跟你一样蠢,别忘二十五年前的黄溪镇,那逃跑的鞑子如今可没一点消息?”
想到二十五年的一夜全镇人被鞑子屠杀,一个不留的黄溪镇,在场的衙役们都闭了嘴。
“叔伯,哪那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让县太爷上折子请求派兵增援。”丁九舟以前没少听黄溪镇的事,忍不住打寒噤,对着丁捕头问道。
丁捕头叹了口气道:“派兵增援的折子早在十天前就上报太原府,可迟迟没有回应,可我最近最是心神不灵,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要知道丁捕头的直觉从来没出过错,这是衙役里跟着他办案的人都知道的事。
宁捕头目光闪烁,突然捂着肚子说要拉肚子,连告辞都没说,就跑出了大牢。
丁九舟对着其背影小声骂道:“贪生怕死的孬种!”
其中一个衙役对着丁捕头说道:“头,你说吧,咱们兄弟能做些什么?”
丁捕头锋利如刀的目光盯着挂在墙上的鞑子,咬牙切齿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把他的嘴给我撬开,人别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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