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间的雪,伴着寒风已经足足下了七天。
一品楼的生意这几天却不减反增,镇上富裕点的人家,婚丧嫁娶,添子添寿,都愿意多花点银子到一品楼摆上几桌,或是请一品的厨师上门做席,宴请亲朋好友,倍儿有面子。
林梅这几天都呆在厨房里盯着,就怕手下的人做事儿马虎,一个不留神,把一品楼的招牌搞砸了。
佟掌柜也是一品楼和火锅店两边跑,累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还好两店离的不是很远。
忙里偷闲,跟林梅汇报了最近接的订单。
“给大家伙说,最近大家都辛苦点,互相盯着,别出了岔子。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各司其职,把差事儿都办好了,大年三十前一天,我给大家伙发红包。”
佟掌柜笑呵呵的应了下来:“主子放心,你就把红包备好就行,其他的事儿,我都交待清楚了,若谁把差事办砸了,出了岔子,差事儿丢了不说,还得罚银子。”
说完,心里惦记次子,问道:“不知主子现在可有大才的消息?也不知道三十之前能不能赶回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林梅理解他为人父的担忧,安慰道:“前天我还收到他托人带回来的信,人已经到了平遥县,说是要呆上二天,我估摸大寒之前肯定能赶回来。”
佟掌柜得了儿子的消息,心里也踏实不少,可又有些想不通,明明可是从太丰县直接回来的,怎么又绕到平遥县。儿子身有残疾还能得主家重用,这本应引以自傲的事,可他独自在外,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这天寒地冻,积雪又深,出行不易。·这要是死在外面,以后连个烧纸钱的后代都没有。
嘴里嘟嚷了一句:“这臭小子,他怎么绕到平遥县去了?”
林梅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事儿都怨我,我听说平遥县的牛养得不错,其肉色泽红润,肉质鲜嫩,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顺嘴跟他提几句,要是有机会也弄回来尝尝。估计他当时就记在心上了,所以这次才绕道去了平遥。”
佟掌柜憨笑道:“主子真有光眼,我年轻那会儿也去过平遥县,那儿的牛肉味道确实不错,可惜好多年没吃过了,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占主子的光,再回味回味。”
林梅笑道:“这有何难,要是大才这次真把这牛肉弄回来了,我给他记上一功。”
此时。
刘大武站在一品楼前停了下来,看着店内高朋满座,仔细观察,并没见到想见的人。
前二日回村探亲,偶遇林青,才得知林梅尚未订亲,早已心灰意冷的如枯木般的心,似遇一场及时雨一样,重新冒出了新芽。
“这位军爷,对不住了,今个儿咱一品楼被人全包了,你要是想来尝尝鲜,得明日才行了。”新来的伙计大牛见他一直站在门口,便主动上前告知。
刘大武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找你家主子。”
“哟,巧了,今个儿主子不在,若你要订席,跟佟掌柜谈也是一样的,我这就去叫他,敢问军爷贵姓?”大牛笑呵呵的说道着。
“我不是来订席的,我问你,你家主子是叫林梅吧?我跟她是旧识,她若回来,你告诉她一声,就说我刘大武回来了,改日再过来拜访。”刘大武有些失落的说道。
大牛见他说的有名有姓的,不像作假,左右看了看,悄声道:“要不你稍等片刻,我去后院看看主子回来了没有。”
刘大武一听,顿时明白了,定是林梅吩咐伙计对外说不在的,只是不知为了躲谁。
少时,林梅听大牛禀报时,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刚说谁找我?”
大牛还当遇到了骗子,回道:“他说他叫刘大武,我见他是位军爷,说的跟你是旧识,说的有名有姓的,这才当的真。主子不认识他?那我这就去把人打发走。”
“你等会儿,算了,你还是跟他说我不在,出门办事了。”林梅虽不知所措,可还是觉得不见为好。
这人也不知从哪儿回来的,怎还成了军爷,难不成他投了军?林梅心里徘徊道。
刘大武得了伙计大牛的回复,定是林梅躲着自己,虽有几分失落不假,可随即又释然了,不过幸好知道她就住在榆林巷。
想着明日就是腊八,到时再备上薄礼,先去探望师傅,挽救师徒之情,以后再想办法化解她心中的怨。
刘大武正欲转身离去,突然听闻林梅二字,止住了脚步,转头想一探究竟,见刚刚那伙计笑嘻嘻的称书生为“萧公子”,看来这位白面书生“萧公子”也是来找林梅的,且是常客。伙计跟“萧公子”热情的寒暄几句,末了才回主子不在。
见有人跟自己一样吃了个闭门羹,不知怎得,心情大好,哼着小调,迈着大步离去。
……
林老爹从自送周家姐妹回去后,再也没出过门,天天在家坐镇,就怕媳妇闹腾。
连带约束着张大宝也不准出门,张大宝毕竟是半大的孩子,在家哪儿坐的住,只呆了一日,整个人就没精打彩的焉儿了。
晚上,就求着缠着林梅说曹操,讲项羽,论三十六计。
林梅累了一天,哪有功夫陪他闲聊,最后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四喜识字,取了几本野史趣文,白日里读与他听。不过有个要求,须他每日上午写一篇大字,不拘内容,写完交给四喜审核。
张大宝开始不同意,可最终屈服于林梅的激将法下,上午依葫芦画瓢写的练字,下午听四喜念书。
转眼到了腊八,老天爷大发慈悲,雪停了,太阳在也午时伸出了半张脸。
张大宝磨皮擦痒的磨洋工,好不容易写了大半篇,偷偷看着喜儿带着兴德在院里踢毽子,顿时心痒,哪还坐的住,撂下笔,就跟着凑热闹去了。
好不容易刚轮到他,管家就来报家里来客了,让喜儿赶紧把毽子收了,去烧水备茶。
张大宝对突如其来的访客,心里很是不爽,跑到前厅一探究竟。
见厅里站着一位陌生的军爷,约有七尺高,身材魁梧,身上的一副皮甲,让他两眼冒光,羡慕不已。
刘大武感觉有人窥视,转头见门口探出一个半大小子的头,两眼冒光,盯着自己傻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又低头查看穿着,没觉得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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