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臊归害臊,规矩还是要的,再说四喜对这些八卦也不太有兴趣,板着脸道:“那你也不能将门敞开就去看热闹,万一要是家里糟了贼怎么办?林家家规擅自离岗罚视情节严重处罚,轻者罚一个月到半年的月钱,我看就此事你自己去跟许管家请罪去。”
白翠一听要罚月钱,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下来了,急声道:“四喜姑娘,别介,我这是头一回,看在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就饶了我吧。”
“这是怎么了?”
外面有男子高声说话的声音。
四喜抬头,他身上穿了靓蓝色团花杭绸袍还是自己亲手做的,顿时又惊又喜。
白翠却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位好说话主,急忙让出道来:“夜管事回来了。”
夜鹰尽量表现的神色轻松,可脸上的疲惫却是遮不住,连眼皮都没朝她抬,便踱步走了进来,对着四喜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四喜颔首点了点头,“一些小事罢了。”
“大小姐在不在府里。”
“大小姐去了西市查帐,估计得酉时才能回来。”四喜见他一脸疲惫,不免多问一句:“夜管事怕是还没吃午饭吧,要不先进去吃点热汤热菜垫垫肚子,再去回禀也不迟。”
夜鹰眼神柔和,对她笑了道:“好,有劳四喜姑娘。”
说完,自顾朝着前院走去。
四喜也没耽搁,直接奔去厨房。
白翠背对着撇了撇嘴。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赤色云霞像火烧般铺在天的尽头,把半边的书房都染成红色。
京城那边的红杏楼也走上了正轨,生意还不错,林梅正在筹谋再开一家分店。这些天忙着调动人手的安排,倒将调查“汤婆子”的事放在一边。
夜鹰突然回来,让她忆起还有这样一件事。
“……确实是孙家人所为,只是她是萧大人的内室,老奴不敢擅自决断,怕引起萧家人的注意。”
林梅已经知道是谁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要以这样的方式与萧家人有了牵连,或许这就是孽缘吧。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长桌,桌上摆着一套茶具,林梅亲自泡了一壶茶,边笑边斟:“坐下来说吧,这是石家送来的新茶,你也尝尝味道。”
夜鹰就坐,接过茶喝了口,面色舒展:“那孙氏在萧家日子也不太好过,萧家老夫人为了抱孙,做主抬了二房妾氏,孙氏气得病倒,也是因为这样,才有机会出萧家的大门。向六的事确实是孙氏旁边的汤婆子指派人干的,我本想直接将人给掳走,可又怕惊动萧家的人。”
林梅点头,又皱眉:“萧家本与我家还有些渊源,若无意外,我也不想得罪萧家。现在看了,倒是要放一放了。”
如果只是两人之间的恩怨那还真是小事,可现在中间夹着一个萧家,不管萧家人如何看待孙氏,毕竟是萧家人,林山又初入朝堂,多一事不如少事,不过向六的仇就算在孙氏娘家人的头上吧。
“你可听说过闽南的项家?”
话题一转,夜鹰早又习惯,主子问什么答什么,听她突然对项家感兴趣,忙道:“项家是以海运起家,主要返运东西到大食。”
“项家要拉石家用茶叶入伙,石家派人来我的意见,我倒觉得机会不错,可对项家却不熟悉,又有拿不准。你可知道闽南除了项家之外,还有那些竞争对比?关系又如何?”
这可不是夜鹰熟悉的范畴,他认真想了想,道:“早些年,闽南除了项家,最有名的却是房家和池家,房家又与京里秦家是姻亲,池家是齐王二舅母的娘家,所以这两家在闽南势力也是最大的,还有黎家和郁家也都不错,项家也不错,但也只能排到前五。”
林梅闻言,沉思片刻,看来还得好好去打听一番也才,海运这买卖虽说不错,可风险也是及大的,一不小心,整条船也许都回不回来了。
“你说池家是齐王二舅母的娘家,那这池家与齐王关系应该并不好吧?”
不然齐王前些年也不会那么缺银子!
夜鹰也没否认,直道:“池家当家人野心很大,认为齐王上位机率很小,后来直接与前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搭上了线,还将嫡次女送入宫,宫里的欣贵人便出自池家。现在欣贵人又产下麟儿,池家……只怕野心更大。”
林梅眉头紧锁,倒没想到闽南形势这么复杂,心生退意,朝着他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到萧家的事,她还记得当年萧启明突然求娶的事,谁知道一晃多年过去,他事业倒是顺风顺水,只是这后宅也不怎么样。
可两家因为孙氏弄成这样,也不是林梅要想的,思量再三,道:“过几日,我要去趟京里,到时候你陪着我走一趟吧,先礼后兵,萧家那边还是提前打声招呼的好,让萧大人去约束孙氏,至于向六的仇,就算到孙氏娘家人的头上吧。”
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非要斗得你死我活,孙家如今如同一盘散沙,只要轻轻一吹,孙家必倒无疑,不过向六的一条命,孙家也得出一条才行,也算一命抵一命吧。
“听佟大才说,孙家二房老爷是个斯文败类,整天酒肉林池,我想若是他死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这事交给你做得吧,干净点,别留下把柄。”
夜鹰嗯了一声,就像是平常派他去打听情况一样稀松平常。
“那项家那边还需要我去再打听打听吗?”
烫手的山芋,林梅从来不敢接,笑道:“算了,钱是挣不完的,咱们抢了孙家的买卖,就已经闹出这么多事,项家那边劲敌更多,咱们没必要去冒险。”
正说着正事,此时,四喜喜笑颜开的进屋回禀:“大小姐,刘将军来了,正在院里候着。”
林梅身体一僵。
她想到了她与他的婚事。
他不是来催婚的吧!
夜鹰知趣的起身,向着四喜颔首点头,退了下去。
林梅心解已解,倒也没有之间的恐惧,道:“请他进来吧。”
随着门帘的晃动,刘大武一身藏蓝色的便服,也遮不住通身的戾气,一看就非普通人。
林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时面上已带浅浅的笑,起身迎道:“不是说大军已经抵达天水,你这样贸然跑来,可是出了何事?”
刘大武看她的时候两眼发光,亮晶晶的,透着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欢喜。笑道:“我就顺路过来看看。”
顺路?天水离洛阳快马加鞭也要三四天的路程,林梅在心里想着,顿时变得安稳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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