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妹作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林家的柴房与厨房是连在一起的,本想去厨房偷火折子,恰恰厨房当时无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等着厨娘送菜时,在柴房里泼了一罐油,火折子一点就着。
等灶上的人发现柴房着火时,火势已经大了起来。
大火一起,府里的人都慌乱起来,留在家里的不是妇孺,就是丫头,那细胳膊细腿能干多大的事?
一时间,林府的人慌乱起来,只知道帮着灭火,谁也没顾得上年小的怀哥和林默。
周喜妹抱着怀里熟睡的怀哥,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张稚嫩的脸,嘴里喃喃道:“你可别怪我心狠,谁让你认那贱人做娘呢,她不让我好过,我也定不会让你好过。是她让我一无所有,你要怪就去怪你娘太狠心了……”
……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救下熙儿,家中又柴房偏巧又着火,这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怀哥丢了,一个一岁大的孩子给丢了。这一连贯看似巧合,恰恰证实这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林梅蹙着眉头看着一片黢黑已失了半壁的厨房,旁边的柴房已经不在。那屋檐下半垂的木头,似乎在讥笑着主家的无能。
这一幕刺得眼疼。
没人知道柴房是怎么失火,等发现着火时,柴房已经燃了起来,熊熊的大火,仿佛要将一切都吞默。好在林家人缘好,左右邻居闻讯前来帮忙,很快将大火给熄灭了。
接二连三的突发状况,林梅只觉得胸口有一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所谓好事不来,倒霉的事却一桩接着一桩。更何况怀哥那样的身份,无论如何这孩子必须找回来。
可大海茫茫,要找谁都不甚清楚,就在林梅焦头烂额时,当天傍晚京里的信也送到了。
这刘家可真会欺负人!
那女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刘大武大婚之前跑出来蹦达,此事来者不善!
可眼前还不是处理刘家的时候,林梅细细回想着今天一天的情况,处处透着疑点。
那歹徒说的很清楚,他是被人所雇,可幕后之人他半字都不肯吐露,莫非是有人花了重金?
孙家?
孙家已经败落,几房人为了争夺仅剩的那点祖产,闹得老死不相往来,怎可舍得花钱雇人。
这幕之人究竟是谁?
再说怀哥还是个孩子,偷他去多旁人有多大的好处?
还是说怀哥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几息间,林梅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可是问出最后谁跟怀哥在一块?”
四喜顿了顿回应道:“夏香说瞧着人手不足,怕大火烧到内院来,就帮着去府外寻人求助,她离开前可是叮嘱过四小姐,让她看好怀哥。”
“那小四怎么说?可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林梅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四喜微微摇了头,道:“一问四小姐只知道哭,说都是她不好,没把怀哥看好,还说任凭老爷和大小姐责罚。”
林梅苦笑,凝视着那半壁残檐,小四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这要搁在前世只能算是儿童,让孩子照看孩子本身本就是错。
“你再将我和老爷不在府的这段期间发生的事,俱无细小的再讲一遍,家里那么多人,怎可能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四喜低头他细想了想,渐渐明了,回忆道:“你与老爷出府后,我便吩咐白翠锁上大门不得放人进来,因二小姐的事,三小姐在院里发了好一通怒气,我劝说不了,便请幻香姐姐去帮忙劝说,可三小姐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这时白翠帮灶上的人过来问话,问饭菜摆在何处……”
“等等,怎会是白翠来问得话,她走开了,那大门谁在看守?”
林梅忽然神情严肃起来:“你再想想,确认是白翠过来问得话?”
四喜顿时怔了怔:“确认是她,这个三小姐可以作证,当时三小她还怼了她几句:吃,就知道吃,又不是饭桶,二姐生死未知,谁还有心思吃饭。”
桃子这几年被娇惯,又遇上她二姐出事,脾气自然大些。
“你再接着说。”林梅神色严厉道。
“……灶上的人最先发现着火,等院里的人听见灶上的人叫着救火时,站在内院都能看见柴房那边的黑烟冒得老高,当时大伙都慌了,府上留得人又不多,我便吱了几个小的去挨家挨户求救,很快我瞧见幻香姐姐也在帮着灭火,当时太慌乱了,谁都没顾上得怀哥……”四喜回想起那一场大火脸色依旧苍白。
“你去叫白翠在前厅候着,就说我有话问她。”
“大小姐可是疑她,按说不该啊,她没理由帮着外人,再说佟掌柜还是她公公……”四喜有些思绪不通了。
白翠算什么东西?林梅没还不看在眼里,之所以没跟周喜妹一样赶出去,就是看在佟掌柜的面上,再说眼看佟掌柜一家就要去除奴籍,包不齐有人想贪点小钱呢!
“你只管让她候着。”
四喜应声退下。
神色严厉林梅眼中陡然闪出的杀意,让周围的寒气冷了三分,喃喃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既已是敌,那便拔刀相见!”
说完,她豁然转身,留在一片失了半壁且一片狼藉的厨房……
此刻忐忑难安的白翠战战兢兢的呆站在前厅里,缩了缩脖子:“不知大小姐叫老奴何事?”
林梅没有直奔主题,面无表情道:“府上近事多,我欲嫁入刘家,瞧着确实人手不足,你小叔倒是入府时就表态,一辈子不会脱离林家。前几日我便与你公公商量,主仆多年,这情份实难割舍,你公公为人实在,他老人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怕耽误孙子们的前程,惹得你家两口子的埋怨。”
白翠心里咯噔一跳,这么大的事怎得从未听起,如今这节点问我莫非想赶我出去?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她遂后抬头问道:“大小姐可是想问我的意见?”
林梅瞧她满眼的欢喜,心里多了几分怒气:“按说你们并未分家,你家两口子的主你公公还是作得的,之所以问问你的意思,也是你公公的主意。若是你大房单独脱奴籍,往后你公公和小叔一家便与你大房分家。若你同意,现就可放你大房一家四口出去。”
“这……分家……公公真是这么说的?”白翠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晕了脑袋。
“不信,你大可问问你公公,不过京城酒楼生意繁忙,我已派他先去接管。你若要问,怕得等到年底。”林梅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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