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请稳婆大夫!琥珀,你还有功夫搀着她,赶紧用软轿送烟儿回房间!”面对千军万马亦不改脸色的秦世龙一听见闺女临盆,慌得手足无措,忙不迭下着命令。
整个宅邸从上到下忙乱成一团,七手八脚将吓呆了的绯烟送回了卧房。
“琥珀……我怕!”绯烟的一只手始终紧紧攥着琥珀,比起腹部传来的阵痛感,此时她更害怕的是即将到来的事情。
琥珀一直柔声安慰她,搜刮肚肠说些烟儿不怕的话,但是绯烟此刻惊慌失措,根本就听不进去。
接生的稳婆见卧房里挤满了人,便要将无关人等赶出去,接着又劝琥珀去外间等着。
绯烟死死拉住他不肯放手,哭闹着说要是琥珀不再她就不生了!
端着热水进来的青袖见稳婆一脸为难,便凑到绯烟身旁“姑爷在这里反倒碍手,你也施展不开,不是吗?还是你想让琥珀看见你拼命挣扎的样子?”
绯烟听见这话,下意识地手一松。
可是琥珀自己却不肯离开,说要守在媳妇身边。
稳婆急得直跺脚“大小姐见了你反倒分心,快出去吧!”
琥珀看着绯烟惶恐不舍的样子,知道稳婆说得有道理,只得硬下心来,温柔哄道“烟儿别怕,我和岳父大人就在外面守着你!”
外间,秦世龙端坐在椅子上,表情凝重,双手指节不断敲击着扶手,显得心绪不宁。
琥珀则焦躁地来回踱步,要不是秦世龙轻喝一声“你还不把腰上的东西拿下来?”他都忘记了腰上还绑着两个沉甸甸的沙袋。
也不知过了多久,卧房里开始传出绯烟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哭喊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琥珀听得心都揪了起来,拳头攥得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接着就听见里面传来绯烟断断续续,咬牙切齿的咒骂声“琥珀!你这个混蛋!大骗子!生孩子这么疼,你都不告诉我!我要找你算账!”
琥珀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可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房间里的人觉得好笑却又不敢笑出来,赶紧低下头去。
秦世龙的脸色越发阴沉,右手紧紧地攥着扶手,直到指印深深嵌在了木头里。
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外面的天光逐渐变暗,开始有下人点亮了烛火。
琥珀只觉得地砖都快被自己磨平了,可是还没有孩子出生的迹象,他这时才真正体会到了等待妻子分娩的煎熬。
耳听着房间里的哭喊声逐渐微弱,琥珀担心绯烟的状况,再顾不得许多,就要冲进卧房查看绯烟的状况,然而就在此时,从房里传出第一声微弱的啼哭。
琥珀只觉得膝盖发软,差点跪了下去,秦世龙也松开了右手,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个嬷嬷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脸上喜气洋洋,将怀中的襁褓递到了秦世龙面前“恭喜大人,是位公子哥儿!”
秦世龙大喜,小心翼翼地将婴孩接到了怀中,琥珀也赶忙凑过去看,只看见一张皱巴巴的小脸,脸红红地就跟猴子屁股一样,长着小嘴嘤嘤哭泣着。
还没来的及将孩子细看,卧房内传出第二声啼哭,却比老大的声音嘹亮了许多。
秦世龙喜上眉梢“看来又是一个胖小子!”
哪知嬷嬷探出头来“恭喜大人,恭喜姑爷,再添一位千金小姐,儿女双全!”
琥珀抢先接过第二个襁褓,看见手中的丫头还没睁开眼睛,手脚却在不住地乱蹬,哭声也是中气十足,这番蛮力,估计将来跟她娘亲一个模样。
琥珀见过两个孩子,将女儿也送到岳父手中,赶忙进入卧房去看绯烟的状况。
只见她浑身上下都汗湿了,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脸色有些病态地潮红,头发散乱一团,胡乱粘在额头上。
见到琥珀进来,绯烟就想挥拳揍他,但是生孩子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时胳膊怎么也记不起来,还没张口,眼泪率先夺目而出。
琥珀轻轻握住她的手,替她擦去汗水泪珠,柔声道“以后我让你揍一辈子,也不急于这一时。”
绯烟倚在他的怀里,用沙哑的声音勉强开口“孩子呢?长得好不好看?”
琥珀心道,你怎么最关心这个啊?
他在脑海中组织了语言“跟你长得很像!”
说话间,只听见外间秦世龙对着庭院中等待消息的众人朗声道“老夫今日终于当上了外祖父!这便是老夫的亲孙子!亲孙女!”
伴随着婴孩儿的啼哭声,院子里欢声雷动,呼喝声不止。
琥珀笑道“看样子,岳父大人今夜要大宴宾客!”
嬷嬷很快将一对儿龙凤胎抱了回来,一左一右放在大小姐的面前。
绯烟此时才有机会真正见到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诞下的一对儿儿女。
她低头看了一眼,差点哭了出来“怎么这么丑?”
琥珀哭笑不得,没想到还真有嫌弃自己孩儿长得丑的娘亲。
却见绯烟露出便秘一般的表情,纠结了片刻,在两个孩子的脸上各自亲了一下“宝宝别哭,娘还是爱你们的!要怪也是你们的爹爹,谁让他长得丑。”
琥珀无奈地符合“对对对,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
嬷嬷笑着劝道“大小姐别伤心,新生的婴孩儿都是如此,过一日就漂漂亮亮的了!”
绯烟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娘亲这么漂亮,孩子怎么会丑?对不对啊,小核桃,小樱桃?”
“真给他们起这两个名字了?”琥珀做着最后的努力。
绯烟认真地点头“你看他们挥着小手,肯定很喜欢!”
你开心就好,琥珀终于放弃了挣扎。
次日,数只训练纯熟的信鸽从城主宅邸飞了出去,带着初为人父的琥珀的亲笔书信。
其中的一只信鸽落在了洒金城镜花馆的窗格前,被一直素白如玉的手接了进去。
香玉看着字条上两个大人牵着两个小孩的涂鸦,露出一抹少有地慈蔼笑容。
另一支信鸽花了更久的时间,跨越南北来到了南芳国的宫城之中,落在皇帝陛下的书案前,轻声咕咕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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