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看着那人从廊柱的阴影里走出,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用悲凉的目光看着对方:“这一切你早就知道会发生。”
她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身白衣的苏幕遮眼眸投向失去意识的百里云修,接着转向腹部隆起的珊瑚,一向寡淡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微微地点头。
珊瑚没有愤怒,没有斥责她的袖手旁观,只是讥讽一笑:“好一个求仙问道,不识人间烟火的仙门派!”
苏幕遮的表情越发晦涩难辨:“这么说,你得到了那段时光的记忆?”
“只是些零碎模糊的影子罢了,”珊瑚殷红的眼眸中泛着微微的光辉,“苏姑娘可否为我解惑一二?又或者,仍旧打算缄默下去?”
苏幕遮注意到对方不再称呼自己为“苏姐姐”,而是更加疏离的“苏姑娘”,抿唇苦笑,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没什么不可说的。”
她仰头望着阴郁的天空,缓缓地讲述着。
“事情要从百余年前说起。那时候,我的师兄,仙门派的掌门南歌子正值壮年,六根尚未清净,又颇有胜负欲念,修行数十年后,便欲试探一番自己的功底修为,因此乘着一叶扁舟,来到了古羲大陆之上。”
“当时的这片土地上,还只有一个国家,一位君主,便是盛极一时的永青国,和统领五州的玄君陛下。”
“因为师兄与世不同的举止和功法,很快便吸引了玄君的注意。此人求贤若渴,便邀请师兄入宫,将他奉为上宾。”
“玄君亲眼目睹了师兄的阵法和异术,又听闻他当时已经二百余岁,却仍是壮年的样貌,震惊的同时,便恳请他将修炼的秘术传授与他,为此,他不惜以数座城池,和堆成山丘的金银珠宝来换。”
“师兄颇感为难,对他说传道授业并不困难,但仙门派的密法不能够离开仙门岛,若玄君陛下能够舍弃这皇帝之位,跟他去到那海外仙岛,他便立刻倾囊相授。毕竟,仙门派一直在寻觅一位可塑之才,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打破得道成仙的瓶颈。”
“玄君听后陷入沉思,毕竟他可是手掌天下的第一人,拥有千万顷的疆土和百十万的百姓,普天之下,唯有他可以呼风唤雨,要让他舍弃这一切,并非易事。”
“师兄见他犹豫不决,又感念他的以礼相待,便退而求其次,提出可以教授一些不涉及仙门派根本的异术,虽无法长生,倒也能够强健体魄,有些寻常人没有的异能。”
“玄君颇感失落,但总归聊胜于无,便请对方细细说来。”
“师兄告诉他,这种异能换作摄魂术,能够通过眼眸的对视来掌控对方的思想和行为,只是此术十分消耗体能,因此无法无限制地使用下去。不过,他可以顺便教授一些恢复元气的口诀,以弥补以上的缺点。”
“听到操纵人心,玄君生出些许好奇,不过他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可不打算虚耗自己的体力。转眼之间,他便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他的手下有两支秘密训练的家族精兵,一支姓陆,另一支姓叶,他请求师兄把他所言的异术教授给这些战士,这样他便有无数双眼睛去替他盯着外面的动静。”
“同时,为了防止这两家人造反或者叛逃,他又命令两家人同他立下血誓,永世听命于他,连同自己的子孙后代一起,永远为他效力。”
苏幕遮说到此处,稍稍顿了一顿:“这便是魇族人的由来,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你比我还要更清楚一些。毕竟我的师兄教授了异术之后不就便启程返回仙门派,自此再未踏足过古羲大陆一步。”
珊瑚仿佛是诵读一本发黄的古书,沉浸在那段岁月里,久久无法缓过神来。
终于,她幽幽地叹息一声:“原来这便是一切苦难的源头。而我们两家人命运的转折,不过是你的师兄随手馈赠罢了!”
苏幕遮深深地看着他,似乎因为刚刚说了太多的话,此时陷入了无语之中。
珊瑚又瞥了一眼对方:“你说吧,你现在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我想肯定不是来跟我讲故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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