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虫子逃散地太快,于仲乾还未来得及看清楚。
又惊又骇的他顾不得礼节,上前一步想掀开草垫看个清楚。
百里云修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大意!”
他用匕首将草垫划开一道新的口子,在黑虫涌出的瞬间手掌一挥,便抓了一把虫子在手心。
在于仲乾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下,百里云修缓缓将手掌摊开,这群看不清楚腿脚的小黑点立即四散开来,顺着他的手腕向手臂逃窜。
更加让人吃惊的是,这些虫子跑着跑着便消失了踪影,等到了手肘的地方,便一只也看不见了,
但若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百里云修浅麦色的肌肤上留下了许多个针尖大小的红色斑痕。
“陛,陛下!”将领们惊叫失声,“您还好吧?”
百里云修用左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同时翻转着右臂,检查着皮肤上的变化,感受着肌肤下隐隐传来发痒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抓挠一般,同时在向上蔓延着。
百里云修不等它蔓延到上臂处,便用内力将这股怪异的感觉逼回到了手掌。
众人只看见陛下手掌的肌肤由白迅速变暗,尤其是五个指尖,几乎成了黑褐色。
百里云修用匕首划破食指的指尖,黑色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不断地滴落到地面上。
他不断蕴力,直到流出的血液变得殷红,手掌的颜色变得正常,这才止了血,从怀中拿出一瓶金创药。
于仲乾赶忙上前替陛下敷药:“陛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种上古典籍里才会出现的蛊虫,名叫影蛊。”百里云修半眯起眼睛,紧紧攥起受伤的右手,“正好是某人惯常使用的技俩。”
见识到陛下缜密的思维和过人的学识,将领们不再对百里云修的究根问底心生不满,反而换上了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百里云修叫来了督运官:“这批草垫是从哪里运来的?”
督运官双膝跪地,惶恐地将额头贴在地面上:“卑职有罪!这批物资是入冬前的惯例,每年都有,而且照旧是负责军营供给的河西山庄派人送来的,卑职检查无误之后便分发给了士兵们,都是卑职的失职才酿成了大祸,请陛下降罪!”
百里云修示意他起身:“这不是你的问题,这种蛊虫颇为隐秘,平日里隐藏在稻草的缝隙里,很难被人注意到。到了夜间,当它们感受到人体的温度便会趋近,直接渗透肌肤,附生在人的体内汲取给养。”
“附生?”听见这两个字,于仲乾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也跟着痒了起来。
百里云修点点头:“病人初起只是有些肌肤发痒,但是随着体内的蛊虫越积越多,便开始有了反应,从发热到呕吐,直到五脏六腑都被蛊虫侵蚀殆尽,最终不治身亡。”
“这可如何是好?”将领们可算是明白了疫病的缘由,但越发束手无策起来,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有陛下这么好的修为,可以用内力逼出毒虫。
百里云修却给众人吃了一剂定心丸:“此蛊并不难解,既然知道了病根,朕自然有办法药到病除。”
他一面派人去请军营里的几位大夫,说要与他们共同商议出一个药方来。
等待的同时,他派遣督运官和自己带来的几名精卫,前去调查草垫一事,查看在哪一个环节被人动了手脚。
“那这些生满了毒虫的草垫该如何处理?”于仲乾问,“放火烧掉吗?”
“不可!”百里云修严厉地说,“大火只会把蛊虫逼得四处逃散,反倒成了祸害。”
于仲乾吓了一跳,连连自责自己的莽撞。
百里云修沉思片刻:“在空旷的地方挖出几个深坑,坑底铺石,四周钉板,将草垫放入坑中之后用水浸没,之后倒入石灰。石灰遇水便会沸腾,蛊虫便会煮炙而死。”
于仲乾由心地感叹一声:“陛下英明!”
百里云修叮嘱他:“你负责安排人手去做这件事,越快越好。只是从现在起,所有人必须先用硫磺水洗过双手和手腕才能碰触这些草垫。”
“末将遵命!”于仲乾单膝跪地,领命而去。
众人听说陛下已经寻到了疫病的源头,军心大振,全部涌上前来说要帮忙。
近来因为疫病爆发,已经多日不曾演军训练,于仲乾心道,正好可以用此事锻炼将士们的体魄。
任务很快分配了下去,将士们分工协作,有人负责挖掘深坑,有人负责煅烧石灰,更有满腔热血的将士们自告奋勇前去搬运隐藏着蛊虫的草垫,沉寂多日的军营里再次活跃起来。
百里云修并未因此而放松,他与大夫们商议之后,拟定了几张药方,用来救治病情轻重不同的病患。
对于尚未发病的士兵,他还命人熬煮蓑荷汤,分发给每一位将士引用,以驱除他们身体里的蛊毒。
于此同时,百里云修并未忘记其他爆发疫病的地方。
当日,数只信鸽接连从绥城军营里飞出,带着百里云修寻找到的答案飞向那些焦急等待的人。
接下来的数日,百里云修不得一刻空闲,一面亲自照料着病患,同时监督着蛊虫的清除工作。
将领们不止一次劝说过陛下稍稍歇息一下,不要累坏了身子。
然而百里云修始终只有一句答复:“朕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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