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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她死了……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回响在欧冶脑海。
莫邪死了？怎么会……
半晌的沉默，宛如画面在此刻凝固。两个人没有丝毫的动作，唯有寒冷的夜风在黑暗中浮动，吹得微弱的绿光不断摇曳。
而后一串冰冷的泪落在飘动的火焰上，瞬间化作晶莹的冰珠坠落。
“为什么……会这样？”欧冶松开手中紧握的衣领，同时右臂的剑气衰竭无踪。
“你杀了我吧。”干将声嘶力竭，“莫邪，是我杀的。”
“不可能！”欧冶知道，即便是干将亲口所言，他也确信，干将不可能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明明可以一起承担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承受！难道你追着莫邪死去，就可以给我一个交代吗！”欧冶突然双膝跪地，双目注视着干将沧桑的泪眼，他想从干将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答，而不希望自己眼前唯一的亲人，会变成自己的仇人。
干将仰起头，眼中映着破云而出的月光，口角喃喃蠕动。
“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楚王宫。
“我要见我的孩子，我要见王兄！”干将向前一步，却被两把长戟拦住。
“陛下正在后殿歇息，孩子在奶娘怀中，还是不要打扰去打扰他们了吧。”主案之上，公子启高襟危坐，不紊不乱。
“你以为就凭这几个侍卫，能拦得住我吗？”干将的眉宇之间流露着不可遏制的愤怒，蚩尤之力隐约从左臂流露，一时让阻拦他的侍卫怯怯后退两步。
然而公子启却不为所动。“他们当然拦不住你，但是你再怎么刀枪不入，你的孩子恐怕也挨不住一剑吧？”
“卑鄙！竟然拿孩子下手！”干将虽然极为愤恨，但考虑到孩子的安危，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收回自己的杀气。
“你这又是何必呢？”公子启缓缓起身，递过一盅美酒。“你是我亲侄儿，你的孩子，是我亲侄孙，骨肉相连，我怎么会对他下手呢。”
“你父王操劳一生，忍辱负重，不过是为了再图楚国大业，无论是陛下，还是你我，都应当秉承你父王的遗志，以楚国社稷为重，又何必在乎儿女情长？”
“你不会明白的！”干将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我是不明白，不过我不是不讲道理。只要铸成宝剑，楚国就能一扫天下，届时，你尽管带着孩子，去过你的安居日子，我又何须干扰？”
“我早就说过了，我一人之力，是铸不成宝剑的！”
“这我可不知道。”公子启见干将不接酒杯，自己一饮而尽。“你既然能铸成泰阿，自然能再铸成这样的宝剑，即便是为了孩子，你也必须做到，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月明星稀，回到木屋的干将魂不守舍，心中空空荡荡，若有所失。
“你回来了……”门口一个憔悴的身影扶着门框，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
干将慌忙跑向莫邪，“你怎么又下床了，快回去躺下。”
“孩子……”莫邪望着干将，眼神中流露着期望与悲伤。
干将低下头，仿佛辜负了莫邪，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冰凉的泪水落在干将的手上。干将一惊，赶忙为莫邪擦去脸上的泪痕。
“我想见孩子……”
莫邪的朦胧泪眼，让干将心如刀割。“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夜半，干将望着身边熟睡的莫邪，悄悄起身，走到屋后的剑炉。炉中的两块神石，在熄灭的炭火中已经埋没了数日，任凭炉火再旺盛，任凭干将再如何催动蚩尤之力，神石碎片愣是难以熔炼。没有欧冶的轩辕之力，自己根本无力铸成像泰阿那般的宝剑，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干将取出神石，此刻两块碎片在手中如此沉重，沉甸甸地坠在干将心中。
蚩尤之力的黑色光芒再次闪烁，即便是在夜空，也如此耀眼。干将不甘放弃，即便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熔炼神石，但他却从未放弃。
“夫君……”莫邪的声音从干将身后传来。
干将慌忙收回灵力，收起神石，他还没有告诉莫邪，公子启的企图。
“夫君。”莫邪挽起干将的双手，“你我结发之时，便曾对天举誓，今后福难同当，二人一心，对吗？”
干将紧紧反握莫邪的双手，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那有什么为难，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孩子也是我的啊！”
干将为难地避开莫邪的目光。“不行，你身体还未痊愈，已经让你遭受了打击，不能再再让你操心了！”
“夫君！”莫邪轻轻挣脱开莫邪的双手，将干将撇向一边的脸摆正。冰冷的双手刺痛着干将的心，而莫邪刚毅又柔情的眼神，让干将难以在掩埋心声。
“王叔拿我们的孩子做人质，胁迫我铸一把如同泰阿那般能让楚国称霸天下的绝世之剑。剑一日未成，恐怕……我们就一日见不到孩子。”
莫邪听着干将诉说，泪水又情不自禁地淌下。她从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女，到如今身为人母，已然变得成熟而稳重，就如同她的母亲一般，深明大义。即便她只是一个女子，常年跟随欧冶铸剑的经历，也让她明白，唯有神石碎片之力，才能铸就足以满足公子启野望的剑，而仅凭干将一人，连熔炼神石，都做不到。
“没有你父亲的轩辕之力，我根本熔炼不了神石，又如何铸剑！”干将一拳击在一旁的剑炉之上，将铜铸的炉身击出四道指印。
“都怪我无能，保护不了我们的孩子！”干将拼命地击打着炉身，责怪自己的无力。
“这不怪你！”莫邪握住干将粗糙的双手，将他从无尽的自责之中带出来。“一切的过错，都在于这片乱世之中的欲望与贪婪，不要责怪自己，想办法救回自己的孩子，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怎么做，我该怎么做？王叔根本不让我靠近孩子！”此时的干将，无助得好似一个孩子。
“让我来吧。”莫邪抱着干将低垂的头，心中毅然下了一个决定。
翌日。楚王宫。
“可别怪我明言了，在交出剑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见到孩子的。”公子启一脸坚毅，一点都不给眼前的亲侄丝毫颜面。
“你……”干将紧握双拳，青筋暴起，挺身向前，却被莫邪拦住。
“王叔不过是想要剑而已，莫邪清楚，王叔绝无加害孩子的意思，只是毕竟孩子是我们的亲生骨肉，莫邪连孩子一面都尚未见到，孩子就被萧将军带走，恐怕未免有失道义。”莫邪此刻竟极为冷静，虽然她知道，此刻再同公子启讲道义，无疑多此一举。
“不如这样吧，莫邪以身家性命起誓，只要让我们见孩子一面，我和干将可以保证，两月之内，必然将王叔所需之剑铸成，届时再归还孩子，如何？”
“莫邪，怎么可能……”一边的干将都未曾料到莫邪会口出此言，一时惊愕，但话刚从口而出，双唇便被莫邪轻轻堵住。
“不行。口说无凭，你如何使我信服？”公子启依旧不为所动，但心中却也因眼前弱女子之言所惊愕。
“王叔难道在害怕一个弱女子的保证？”莫邪接过话道，“王叔不过是害怕干将之力，怕他会强行夺回孩子罢了，那只让我一个人见孩子，不知王叔可否答应？”
公子启沉默片刻。他自己也明白，出此奸计，亦不过是为了楚国大业，否则干将又如何答应铸剑。况且莫邪所说，不无道理，也无不可之处。
“好吧，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只能你一个人去见孩子。”
“多谢王叔。”莫邪微微鞠躬，向着引路的侍从迈开脚步。
“莫邪！”干将却似乎心中不安，一把拉住莫邪的手。
“我没事，放心吧，在这等我，我见过孩子，就回来找你。”
皇宫后花园，奶娘正怀抱着婴儿，用玩物挑逗着她，看见莫邪走来，一时惊讶。
“夫人，你怎么……”
“奶娘，快让我抱抱孩子！”
奶娘愣了一时，慌忙递过孩子，又不忘本职，对着孩子笑道：“快看快看，你娘亲来啦！”
莫邪接过孩子，望着怀中那张可爱又无辜的脸庞，泪水忍不住落下，落在孩子耳边的胎印之上，却惊哭了孩子。
“夫人……”一旁的奶娘轻轻托住孩子，心中不是滋味。“夫人莫怪罪老奴，老奴只是一个下人，也是身不由己……”
“奶娘切莫自责，这些日子，多亏奶娘倾心照顾，孩子方能这般健康。”莫邪低下头，吻在孩子稚嫩的脸颊，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见孩子一面。
夜半的雷鸣，忽然惊醒了噩梦中的干将。他擦拭着满脸的冷汗，还好那一切只是噩梦。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干将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触及身边的莫邪，然而五指所及，空空荡荡，床上哪里还有莫邪的身影。
干将心中一惊，朦胧的意识赫然清醒过来，伸手摸索着床边的一切，想点燃烛火，然而莫说油灯，连一旁放置的两块神石碎片，也消失无踪。
“莫邪！”
听着窗外鬼哭狼嚎一般的风雨声，干将心头涌现出一股极为强烈的不祥之感。(小说《古剑乾坤》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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