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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怎么在这里？”眉间尺仰望着母亲脸庞，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扭头看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也没有一丝伤痕和疼痛。周围的黑暗渐渐变亮，有渐渐被白色淹没。
“尺儿，回去罢，为了报仇，不值得你经历这么多的痛苦。”女人轻轻将眉间尺抱在怀里，这样温暖的感觉，眉间尺突然觉得，仿佛有几个世纪不曾感受过了。
“可是爹的仇……”
“爹的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让它过去吧，回到山里，我们过太平日子。”
眉间尺愣了愣。他此刻怀念山里的生活，虽然他才踏出他盼望的大山不久，但是山里的那份安逸，是他永痕眷恋的。然而他拒绝了。
“不，仇还是要报的。”眉间尺坚毅地望着母亲的眼睛，“不是为了仇才去报，而是想要给母亲和我自己一个交代。”眉间尺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之前黑衣人问的那个问题，明白了他为何要经历这重重考验。
女人突然松开了握着眉间尺的手，全身渐渐黯淡下去，化作一道红光，飞到空中，转而又坠落到地上，重新幻化成之前红衣男子的身影。
眉间尺又一次大吃一惊，这红衣男子的脸庞是这般分明，五官轮廓，都与之前那黑衣人别无二般，却又年轻英俊许多。
“是你？”眉间尺喊道。
红衣男子缓缓走到眉间尺身前，眉间尺可以深深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魄力，似乎想要冲破牢笼的野兽一般，让人畏惧。
“告诉我你的名字，少年。”
夕阳在群山的遮挡下，露出最后一丝火红的轮廓。黑衣男子依旧坐在磐石之上没有离去。照理，眉间尺早应出现，但黑衣人没有放弃。虽然心中的焦虑早就已经让他近乎绝望，但或许眉间尺一日不出现，他便一日不会离去，即便海枯石烂。
在余晖消失的一瞬，平静的空气突然凝聚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首先在白昼划开一道黑幕。从黑色的巨口之中，一道红色的强光泄出，一个敏捷的身影从中跃出，赤裸的上身虽没有任何伤痕，强健的肌肉却似乎诉说着一段不同凡响的经历。
“你回来了！”言语中虽依旧那般平静，黑衣人的内心却早已波澜起伏。
“我找到那把火了！”眉间尺露出右臂，一道赤红的剑痕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慢慢汇入眉间尺全身。
黑衣人默默地注视着那道光芒，那无比熟悉的纹路，那无比熟悉的灵力，让他不自觉得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右袖。
眉间尺右臂一伸，黑衣人脚下的长剑莫邪如同有了意识一般，“嗖”地飞入眉间尺的手中。紫色的剑气与红色的灵力交相辉映，至阴至阳。
“是时候了，我们出发吧。”黑衣人挥动右臂，在空中又划出一道漆黑的月牙。两个身影迈着沉着的脚步缓缓踏入黑暗，一个在成长，一个满是沧桑。
楚王宫。
公子启高站在玉阶之上，台下，是数千精兵披坚执锐，紧张的气氛，压抑的气息，仿佛宣告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王台之上，众人拥护之下，楚王身穿黑龙浮云袍，头戴冕旒，纹丝不动的玉珠遮住了楚王阴沉的脸色，让人看不分明。一侧的绿色长剑静静地躺在剑匣之中，流淌着氤氲的气息。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玉阶之下的广场，似乎等待着什么的出现。公子启心中了然，他等的人，会随时随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带着多年的恩恩怨怨，在这里做最后的了断。
高空之中，万里无云。忽然间，宛如黑夜吞噬天空，闪着星汉的璀璨，带着雷霆的蔓伸，漆黑的裂痕划破苍穹，骇人的灵力震慑着每一个士兵的内心，还有人记得十六年前，就在这里，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一个生离死别的结局。
黑色的长袖，宛如从那片无尽的黑暗中衍生，蓬乱的长发中白丝隐隐，沧桑的脸庞，鹰眼般锐利的眼神，穿透众人的心底，直直射向高台之上的楚王。
“欧冶子，你果然还活着。”玉阶之上，公子启居高临下，身上紫金色的长袍彰显霸气。
“欧冶子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过只是一个孤魂野鬼。”黑衣汉子站定自如，即便在万军之中，毫无惧色。
“即是孤魂野鬼，不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来此处作何！”
“生前作孽太甚，死后如何投胎？唯有了结孽缘，方能重归尘土。”
公子启知道，欧冶不单单是在说他自己。十六年前，虽约定楚国不行不义之战，然而天下乱世，却又是身不由己。但他已经竭力信守承诺，虽干将在手，但它不过是一种霸权的象征，是保证楚国不为所犯的底线。公子启辅佐楚王二十载，也可谓身心俱疲，却终究躲不过天谴，公子启自己是明白的，但不到最后关头，他总是会力争最后的希冀。
“欧冶子，这一十六年，楚国不曾动用过干将。一战一役，都是一兵一卒所力搏，不谈大义所在，却从不滥杀无辜。我虽知今日早晚会来，但时至今日，复仇也好，报应也罢，早已没有意义。若欧冶子非要一命换一命，就拿子闾的命，来祭奠逝去的太子！”
“过去的，我已经放下了。此次我来，不是为了我自己。”
“什么？”公子启不明白欧冶所言，但这一句话，却似乎断绝了公子启舍身护国的想法。
欧冶子举起右臂。黑色的长袖在风中化作碎片，露出断臂。连接着断臂的，是一把漆黑锃亮的长剑，宛如银汉星河，尽在其中。
剑刃直指王台，所有人的目光都似乎随着剑刃望向了高台之上的楚王。
“如果可以，请让我和楚王对面而谈。”
“大胆！”公子启怒吼道，“恩怨只在你我之间，与楚王无关！”
数千士兵似乎感受到了激荡的气息，火花四溢，一触即发，纷纷举起手中刀剑矛戟，将欧冶团团围住。
“都退下。”突然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从王台之上传出，“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众人本心中有所忌惮，此番听言，便纷纷往后退去。欧冶与公子启抬头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王座之上站起，皇袍上的黑龙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陛下……”公子启似乎想要阻止，却被楚王伸手示意退下。
“欧冶先生，好久不见。”眼前的楚王摘下阻挡着二人目光的冕旒，露出那张熟悉的脸庞。曾经体弱多病的那个楚王，如今已然成了另一幅模样，越发与当年他的亲兄，自己的女婿干将相似。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面貌再见，实在是，讽刺。”欧冶与楚王四目相对，那一棱一角，无不勾起回忆中曾经的美好与痛苦。然而除了干将，他还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与自己的前世今生，纠缠不清，瓜葛缕缕的影子，一个曾经翻天覆地，让世人为之震颤的混世魔王的影子。
“早在混沌之内我就说过，我们会再见的。”楚王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丝熟悉而诡异的笑容。
“看来我没有猜错——蚩尤！”欧冶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没想到你残留的意念如此之强，竟然足以依附在干将身上，又通过一把剑，来控制楚王的身体，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野望死灰复燃吗？”
“我也没想到，你既已失去轩辕之力，却还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楚王缓缓退去宽大的龙袍，露出一身黑色的鎏金长苏。“但可惜的是，除了这一点，其他你都猜错了。”
“生死已定，眼前不过只是两个亡魂，还有什么对错。”欧冶向前一步，“公子启说的不错，孤魂野鬼，不应该在人间游荡。该断的结，今天就断了吧。”
“看来你并不打算和我好好谈谈。”楚王伸出左臂，之前安静地躺在剑匣中的干将忽地旋转飞起，飞至楚王手中，死寂的绿光忽而张扬起来。“断了右臂，没有了轩辕之力的你，恐怕不是我的对手吧。”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欧冶用左手擦拭着黑色的工布，失去轩辕之力固然让他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力量，但并不是所有的失去，都没有补偿。这十六年，欧冶从来没有懈怠。无论是将工布变作自己新的右臂，还是那夜以继日的磨练，虽然不能再挥锤铸剑，但他从来没有迷茫过。
“不愧是，让我的宿敌所中意的男人。”蚩尤淡淡一笑，“既然是最后一面，我会用实力来祭奠你。”
“求之不得。”欧冶嘴上笑道，心中默默地自语：“就让我看看干将和莫邪最后的杰作，是否真的超越了万物的巅峰吧。”（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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