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黑盘古 > 第九十九章狼王败退上山坡
    就在卫队长为保命狼狈不堪时,几声爆响连串响起,其他几名卫队士兵学他们的队长般纷纷跌倒倾颓。空气中散逸出一股淡淡的铁匠铺的气息。

    此时的金雕仍如雕像般立在那里。对发生在它眼前的一切无睹无闻。远远看去,金雕似在另一个世界,虽近在眼前,却又似分隔于两处世界的天涯尽端,怎也不能靠近。

    事前任谁也没有想到金雕撮唇发出的声线所形成的声柱竟然有此妙用,至于声柱缘何有此妙用却无人能预先知,更难以预知的是声柱似有灵性般保护着金雕。否则怎会在卫队士兵的兵刃递到危险距离时始才发射火球呢?但声柱是如何做到的呢,抑或暗中有金雕在操纵?却是无人能见能感。因为金雕自始至终都在那里屹立如一尊塑像,从颅顶到脚趾劲风加体而不动。

    当然在此种情况下无人有暇去深究此种因由,由于事发猝然,且结束得戛然,这几下爆响,只是如几粒空气飘进另一群空气中,不溅起丝毫气动扰流。

    但却对正御风而翔瞬息即至的达多造成了远超他人的震撼。

    达多本已做了精到的算计,趁金雕穷于应付卫队长与他的士兵们勇斗狠打的窘迫状态中,做一只黄雀,对金雕做出足可致命的打击。但随着不期而至的声柱爆响,火球连串击发,毁兵刃摧发惊人的气劲,像推倒纸糊的偶像般把卫队长与他的士兵们击翻倒地,直看得达得后脖梗冷气浸浸,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入,沿督脉顺脊柱直下尾椎,连脚趾也麻酸了起来。有一刹那间达多陷入意识消失的走肉行尸的植物人状态,身子随着惯性向金雕滑行翔飞。

    再睁眼时,达多亡魂叠冒,他看见了金雕的双眼,那是怎样的一对眼睛啊。

    甫一接触金雕的双眼,达多登时如坠渊谷,虚虚荡荡,悠悠飘飘,身不由己,整个身心如卧云端,畅美和舒。

    那对锐目如渊邃不见底的浩宇穹蓝,向极深邃处螺旋深进,直看进去,越发扩阔,似无有穷尽般向天之极地之迥伸延。且有越看越深,直欲扑跌进去的可怕感觉。

    达多的摄魂大法本也有此种功效,但在达多看来,他的摄魂大法与金雕相较起来,不啻于砂粒与崇岳之别,露珠溅落在汪洋,连小孩子的玩意儿都不是。更让达多惊怖的是若在此时金雕弄一球火球在他身上,瞧刚才小小火球的威力,精钢打造的上等武器瞬间可化为一坨废铁,他区区一肉身凡体,怎经受得起火球的一击

    达多难过之极,保命尚难做到,更遑论向金雕发动突击,此时此刻更不敢稍有异动,先前秉持的信念在金雕强大至无形得无处不在的压力下消散得似一滴清泠泠的水珠溅落到沙土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异常快捷。

    达多还能做什么呢?

    让达多稍为安心的是,从空中看去,金雕对他对没有留意关注,一对似开微阖的锐目从他的红袍上方越过,把精光投射到他的身后远处。从方向上可推测出金雕的目光当是以莲花生为目标。

    达多心头一松倏又不忿起来。在生命攸关之际,自然会生出保命为首要考虑的因素,但当危险紧迫的重压消去,且对方分明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那种怅然若失的心情让达多浊闷不已。现在达多宁愿与金雕来个同归于尽,也好似被视若无物地对待。

    片刻间的不忿过后,达多振起余威,重又把精气神敛收凝聚,目射奇光,誓要把金雕斗个灰头土脸,怎也不能堕了他密宗大师的名头。莲花生正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此处,这是达多绝不能后退让步的心理症结所在。

    达多振臂鼓涨红袍,加速向金雕掠去。此际,达多与金雕只相距丈半的距离,即使达多不做任何动作,惯性也会把他送至金雕面前。

    达多羞恼愤愧,在可以展开攻击的最佳位置,做出了一系列的自杀式动作。在多次目睹金雕神乎其神的武技之后,本可以做出最为恰当而具针对性的攻击措施,但达多全忘了,一味地前冲,似乎他认为用他的细脖项上的大脑袋去顶撞金雕粗颈项上的小小的头颅,可以收到石头撞鸡蛋的奇效。

    金雕全然无视达多气势汹汹地向它扑来的身形,一如既往地站立成雕像,只是一对锐目一眨不眨地盯着正不断从达多后方悠然接近的莲花生,紧随在莲花生身周围护着密宗大师的几十名精悍士兵,在金雕地视网膜边缘倏进倏出,进不了瞳孔边缘。

    而赤虎唤醒了的猛兽们在无人关注地情况下,汇成一条条小溪流般地几缕,曲曲弯弯地向莲花生他们这行人的身后山坡处合拢。

    隐隐地从山坡上方传来奔跑嘶吼的微弱声音,但在不绝于耳的轰隆隆地震撼声中,如同声音进入另一个空间前的余响,瞬间便被吞没无闻。故此,没有哪一头猛兽与人类会刻意留意这些杂音。

    此时,包括赤虎在内,在金雕竖直一道如有实质的声柱之后,事实上所有人兽的注意力都被这一幕奇异的疑真似幻的景象所吸引,兼有不住从高空震泻而下的隆隆声的异象纷呈下,所有禽兽人类的心神在自身这具皮囊内倏进倏出,折腾不休,哪还有余神去关注自身以外的事情。山谷谷口的喊杀声渐息渐灭,没有人与禽兽去留意关注。

    先前的一队猛兽队伍,在狼王副手的带领下,与赤虎分兵两路,直朝山坡下驰去。但事情的变幻来得太过突然,先是莲花生一行人的突然出现,再是金雕弄出来的声柱直冲霄汉。阵惊阵喜中,狼王副手与它所带领的一众禽兽在山坡中段以下的位置,全体止步,回转身来向山坡中段以上的金雕处望去。

    此时,从山谷谷口处迤逦而来一队野兽。这队曾群队形不整,它们身上原本乌黑油亮的皮毛被血液凝结成一球球的斑驳,更有甚者,背脊臀部后腿处歪歪地斜挂着箭矢,一瘸一拐中箭矢颤微微地抖动着,扯动神经,嘴角不住裂斜抽动。不过眼神中的神采湛精灿然,但难掩精芒中的疲累。

    这群野兽之中,一头硕大的狼,前腿掂起,自膝关节以下自然下垂,在靠近脚腕处一截箭锋触目惊心地裸露在外,箭杆已不知所往。在这头硕大的狼的四围,五匹儿狼护卫左右,头拱肩推,推拥着这头硕大的狼向谷内逃退。大狼不时地扭头向谷口处回望,一脸的惨然与无奈。

    在全军覆没的刹那,狼王护卫们奋起余威,将状如疯虎的狼王从战场上撕扯回来,急急向谷内撤退。狼王浑身疲软,身不由己地被拖拽回来。口中呜,已发不出清晰的声符。

    身后,吐蕃士兵如狼似虎,一队队的从谷道内涌进谷内,千户长杂在士兵当中,发号施令。紧摄在狼群身后,向谷内搜索前进

    狼王与一众逃出生天的儿狼们一路推拥而前,不时有儿狼惨嘶倒地被从后而而来的箭矢穿插在地上。

    狼王也已从先前一味求死求仁的癫狂中苏醒过来,不再做以卵击石的疯狂举动。半情不愿地被卫护着它的儿狼们推推拽拽向幽谷内退却。

    甫出谷口,狼王倏地止步,抬头向西边右手处的山坡望了一眼,略一沉思,即一瘸一拐地向右迈步而去,佑护左右的儿狼们以狼王是瞻,亦步亦趋拐向右侧行去。

    紧摄其后的千户长,带领着手下,步步紧逼,但不敢靠近太多。因进入谷口前,达多已向他交待过,幽谷内尚有一人在。且从达多口中得知,莲花生大师此来,可能与此人有关,此人有鬼神莫测之功,等闲不可小觑了。

    但直到击溃狼群,也没见到人的一根毫毛。本应早已到达的达多与卫队长他们也没有一毫踪影,且山坡上传来的奇异怪响以及仍在连绵不断的轰隆隆之声,让这位千户长疑神疑鬼,不敢冒进贪功。只是紧摄在狼王身后,一路搜寻着进入谷来。

    狼王立定在山坡脚下,儿狼们一声不吭把狼王佑护其中,更有几头儿狼掉转身躯,警戒着正从谷口处不断涌进的吐蕃士兵们。脸色冷峻,不着一丝感情。

    狼王环视着幽谷内青黛起伏的曲线,梳理着柔顺绵远的草地坡谷。雪峰绵延,在西斜的日光映耀下,边缘处一抹红晕渐次扩展,荧荧光线轻柔地漫散向大地青空。宁谧祥和,亘古恒久,似能悠远下去,这还有可能吗,狼王暗叹一口气,举步向山坡上迈进。

    狼王副手惊疑不定看着半空中不时耀闪的光花电芒,满脸困惑地看着赤虎与一众猛兽的行动,不知该采取何种方式策应赤虎的行为。

    身后嗡嗡一乱,狼王副手排众而出,来到横亘成一线的群兽后方,一见下,大惊失色,慌乱无措下,腿脚抖抖地向山坡下滚爬下去。

    其他野兽呆症片刻,随在副狼王身后呼噜噜地奔下山坡,瞬息间一条横亘的黑色浊流直往山下漫泻下去。

    狼王拖着伤残的前腿,不满地朝副狼王哼了一声,再不看副狼王满脸的凄然之色,率众向山坡上副狼王刚才所站处行去。

    副狼王赶走另外两头儿狼,亲自卫护在狼王身旁,伴随着狼王朝山坡上行去。

    此时山坡上形势混乱,各方在隆隆的轰鸣声中,各自按自己的意愿做着布置,更为奇怪地是双方犬牙交错,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怪异布局,且双方看似各自为是,虽近在咫尺却不攻击对方,像操演一般各自穿插行进。直看得刚登上山坡的狼王满腹猜疑,驻足一块巨石上,听副狼王在它耳边介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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