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19年12月3日，北海道冬天的午夜，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三十度。士兵们蜷缩在壕沟之中，裹着电暖外套，神情略带紧张地看着四周。化不掉的雪掉落在他们脸上，逐渐结成了冰凌。
欧阳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在总攻推迟四十分之之后，他一直靠在壕沟旁，蜷缩着身子取暖。
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出头的男子靠了过来。
“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总攻，急死我了。”
“你怕死？”
“鬼才怕死，我怕等，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等了，也不知道团长去高丽省得到军区的消息没有，赶紧打完仗，我好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这男子叫曹武，隶属东北军区第五山地电磁突击团第三营营长，军衔是个中校。原本率领三个营对礼文岛进行先头突击，但在受到一阵猛烈的抵抗之后，几个士兵出现了头晕、怕风的症状。团长李永泰决定停止攻击，将受伤的士兵进行血液采样，交到高丽省的东北军区情报处进行化验，他怀疑明川政府使用了生化武器。
欧阳明是是个通讯兵，军衔是上尉，他是大学毕业之后入伍的。他大部分时间就是躲在一个安全区对战斗进行音记录，并写成通讯提交给军委情报处。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立体播放器，点击了下红色的按钮，显示出一个长着一头金发的老年男子，他正在挥着一个乐队，字幕上写着柏林爱乐乐团。那音乐在曹武听起来闹哄哄的，和菜市场没什么区别，但欧阳明却闭着眼睛感觉很投入。
“这什么鬼玩意？怎么是平面，不是立体的？”
“贝多芬第九，卡拉扬指挥的，一九六八年柏林爱乐乐团的版本，那时还没全息影像技术，当然是平面的。”
“贝多芬很了不起吗？他能比凤凰乐队牛吗？听说人家到北美联盟的三场演唱会，把大门给挤爆了？主唱那个叫啥来着，还在竞选文化理事会委员会委员呢。”
听着曹武的话，欧阳明似乎有些不悦，他摘下了无线耳机，一脸严肃地说道：“没什么可比性，无论从音乐的风格、气场、艺术素养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十九世纪那是什么时代，那是人类文明大爆炸的时代，第九交响曲是那个时代最为伟大的音乐作品，没有之一呀。武哥，下次可别再让我听到这种没水准的话了，我都不好意思和你这土包子说话。”
曹武听着欧阳明对他的嘲讽，不禁拍了下他的脑袋。
“小鬼，居然敢教训我了，我都可以当你叔了。”他伸着手，雪落在他手套上，不断堆积着，不一会儿手套盖上了一层白色，“看来这雪下个不停，总攻也打不起来，。”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看着欧阳明。
“抽吗？”
欧阳明看着那红色包装盒，有点惊讶。
“万宝路，哪来的？”
曹武点了一根给欧阳明，自己也点了一根。他吸了口，烟头上的火光照亮了雪夜。
“抽了快十年的电子烟，发现还是这种古董好，什么对身体有害都是骗人的，你看邓老、毛主席、斯大林、丘吉尔，无一不是烟鬼，可是他们都活得超长。”他弹了下烟灰，“上个月从古董商那买了五合，花了我半个月军饷，一抽发现，这钱没白花。”
“乖乖，这一根就五百块大同币呀。”欧阳明缓缓地吐着烟圈，似乎想拉长这五百块钱的消费时间。
“没想到你这么小也抽烟呀，几年烟龄？”
“三年了，写大学毕业论文时学会的，困了就抽根烟，不过抽的是电子烟，这种古董烟没抽过。”
“三年前，你也就十八岁呀？怎么这么年轻就读完大学了，哪所大学，学什么的。”
“北大哲学系，主攻社会学。”
“北大哲学系的呀，这么有前途还这么年轻你来当什么兵呀，再混个啥博士的可以竞选东亚联盟最高委了，好像最高委主席林孝贤就是北大法学系的吧，不过听说她还去过早稻田大学留学过。我看你也差不多，将来能成为大人物呀。可不像我，三十好几还是个小营长，人家团长都比我小六岁，同样是国防大学毕业的，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呀。”
曹武拍拍欧阳明的肩膀，如同兄长般亲切。
“将来混好了别忘了，哥曾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我对政治没兴趣，当兵就是为了能够当个跳板。”
“怎么个说法？”
“不是说大学学历的士兵在立了战功，可以让军委推荐专业，而且免费学业。所以我就来了，我就想要是打完这场战，不管见不见红，只要能活下来，也算是立功吧，到时我拿着军委的证书，去北大免费读博士。而且还可以自己选择导师。”
“什么专业让你这么感兴趣？”
“混沌社会学，四十年前北大哲学系的古铎博士创立的，听过这人吗？”
“没听过，很牛吗？我好像只知道什么漫主义派啥的，那个叫啥来着？和他有关吧？”
“有点靠谱，古铎博士曾经也是漫主义派的，和雅阁算是同一代宗师，只是名气没他大，后来两人观点不同吵架了，古铎属于漫主义理性派，雅阁是性情派，两人的观点最早是相似，但最后有了很大的区别——”
曹武看着欧阳明喋喋不休地讲着近代哲学史，连忙打住他的话题，“你就说这古铎博士牛逼哪了？”
“就说这次北海道战争吧，我看见过他四十年前发表的论文，当时就已经预测到了。表面上看是因为北美联盟错误选举了明川地方政府，但实际上是经济问题引起的，主要原因是高福利经济政策，拖垮了明川政府。其实我参加北海道战争的很大原因就是要调查下这次战争爆发原因到底和古铎博士的预测是否一致，这可是我给自己预订的博士论文。”
“什么，你没读博士就给自己准备博士论文了？”
曹武惊讶地看着欧阳明，怀疑他在吹牛，可从他的表情上看怎么也不像。
突然从营房里冲出一个人，他发出尖叫，向着身旁一个正在喝水的士兵扑了上去。欧阳明和曹武连忙上前将那个发狂的士兵按到在地上。只见他目光无神，恐惧地叫着：
“水，水？”
“你要喝水吗？”
欧阳明正要从水壶里倒出热水，但那士兵却夺过水壶给扔在了地上，又朝着那拿着水壶的士兵扑了上去。
“不，他不是喝水，他是怕水，或者怕听到喝水的声音。”
“这到底怎么回事？”
曹武看着那发狂的士兵，他隐隐感觉到这个士兵的症状有点像狂犬病。
“别说了，把他绑住，等团长化验结果出来再说。”
欧阳明和曹武将那士兵捆在地上，只见那士兵张着嘴，冒着大汗努力挤出哽咽在喉咙里的话语，但只有恐惧的嘶叫声。
“你想说什么？不用担心，我们会救你的。”
欧阳明凑了过去，听着他发出的呜咽声，似乎听到了几个稍微清晰的字眼。
“杀——，杀——”
“杀什么？总攻吗？等团长的命令。”
“杀——，杀了我——，杀了我——”
“不，”欧阳明擦着他脸上的汗水，“你会活下来的，我们都会活下来的，再过几分钟东北军区就会派飞机把你接走的。”
突然那个士兵扑向欧阳明，张嘴向他的脖子咬去，一旁的中士连忙将欧阳明推开。
倒地的士兵全身剧烈颤动着，嘴里一直嘟囔着“杀”的字眼。颤动越来越强烈，逐渐失去了理智，撕咬着身边的一切。营房内两个同样被反绑的士兵也不停抽搐着。力图挣脱绳索，发疯似地嚎叫，并互相撕咬着。欧阳明见状连忙跑上前去拉开他们，但是被曹武给拉住了。
“你救不了他们。”
营房外的壕沟里，士兵听着这可怕的叫声，连忙收紧了帽子，这种的声音比起炮弹还要让他们惊惧。
只听“啪啪啪”，雪夜中传来三声枪响，恐惧的嚎叫声消失了，顿时一片寂静，雪夜里只剩下雪花簌簌的下落声。
李永泰站立在他们的面前，手中紧握一把手枪，冒着烟，倒地的士兵，依旧痉挛着，但是他们看着李永泰的眼神不再迷离，而是充满了感激。
欧阳明惊讶地看着李永泰，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团长——这——？”
李永泰蹲了下去，用手合上他们的眼睛，然后站了起来，走出了指挥营房。
“参与攻岛的有几个营？”李永泰直挺挺的站在雪地里，他是来自高丽省的，身材高大威猛。
“四营、二营。”
“其他四个营呢？”
“三营和五营在机场那，一营和六营还潜伏在岸边掩护，等待总攻的命令。”
“听我的命令，所有参与早上进攻的都给我集合。”
营地里传来一阵走动的声音，空旷的雪地里集合了七百多人。李永泰瞪着鹰一般牟利的眼睛看着雪地里的士兵，雪依然在下着，几乎将士兵们裹上了一层白色，曹武看着李永泰凝重的表情，他知道也许事情比想象的严重。
“所有上尉及以上军衔的都给我出列。”
有六个人站了出来，其中包括曹武和欧阳明。
“怎么就这几个，四营三连连长马明呢？”
“阵亡了。”
“第六突击连指导员薛志呢。”
“阵亡了。”
李永泰连问了四个名字，全部都阵亡了。他低了下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
山地突击团四营、和二营剩下的战士都一脸凝重地看着李永泰手中的字条。气温已经是零下三十五度了，可是内心的恐惧让他们忘记了冰冷，想起指挥所传来的那阵尖锐的嚎叫声，年轻的战士身子不禁微微发颤。
“四连张明、钟为国、候得成、穆罕默德赛义夫出列，五连朴中树、区丹阳、刘进出列，六连金戊水出列——”
六百人的队伍被拍成了两排，出列的一共四十多人，一些士兵身子颤抖着似乎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弟兄们，我长话短说了。早上十点的进攻造成了四百人的伤亡，而活下来有二十个出现狂躁现象，下午我们把全部士兵血液采样交给高丽省军委情报处，结果出来了。刚才叫道名字的，你们身上带有狂犬病病毒。一小时之后你们就会像他们那样。”李永泰指了指包裹在尸袋中的三个尸体。
出列的四十个士兵看着尸体沉默着。
“为了维护你们的尊严，同时也为了不使活下的弟兄被你们传染，抱歉，我必须送你们上路。”
李永泰摘下了帽子向着出列的四十个士兵敬了个军礼，欧阳明、曹武以及身后未出列的士兵都脱下帽子向四十个士兵致敬。
“团长，难道没有其他办法。”欧阳明说道：“青岛基地和釜山基地的飞机能在三十分钟内到达，我们可以把他们送回去。”
“目前没有解决这种病毒的办法，而且传染性极大。潜伏期只有不到四个小时。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半小时，有些人已经发作了，剩下的马上就要发作了，兄弟们对不起了。麻烦你们转过头去。”
雪夜里一片寂静，一股恐惧的气氛笼罩着营地，连雪的声音都听不到。
一个二十出头的新兵，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战斗，原本要为联盟立下汗马功劳，没想到连枪都来不及开就中了狂犬病毒。他躁动不安，撕挠着自己的肌肤，不时嚎叫了起来。逐渐散失了理智，向着李永泰扑去。
“砰”的一声，李永泰扣动了扳机，击中了他的头部，那士兵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红色的血混着粘稠的脑浆，从他的裂开的头骨中涌出，将白色雪覆盖，不断扩散，四周变成了一片红色。李永泰再次脱下了帽子对着这个年轻的士兵敬了个礼。
“弟兄们，现在，请你们转过头去。”
剩下的三十九个士兵闭上了眼睛，有的人哭泣了，可大部分的人还是沉默着，跪在了地上。
“所有出列的军官都拔出你们的手枪。”
曹武和欧阳明以及其他四人拔出了手枪，欧阳明的手在风中不停颤栗着。
李永泰朝着前面的五个士兵的后脑开了五枪，五个士兵瞬时倒在了地上，这画面欧阳明只有近古代历史影像资料里见过，第一次大革命失败，国民党就是这样枪杀共产党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响，三十五个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欧阳明站在后排的最后一个，还有六个士兵跪在了地上。
李永泰握着欧阳明颤抖的手，一脸凝重地看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
“还有六个让你解决。”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永泰摇了摇头。
“动手吧，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会发作了，这是在维护他们的尊严。”
雪越下越大，雪花眯住了他的眼睛，眼前一片的模糊。北海道的冬天是如此的寒冷，冷得让他想要哭泣。他抹着眼泪抽泣着，握枪的手颤抖着抬了起来，对着第一个士兵的后脑，但始终没有扣动扳机。
“欧阳，开枪吧。”第一个跪在地上的士兵显得很平静，就像要回家一样，“我们该感谢你，再过二十分钟我会都会变成发狂的畜生，只是请你记得为我们报仇。”
终于在他的一阵哭泣和嚎叫声，欧阳明扣动了扳机。六声枪响之后那六个士兵也倒在了血泊之中。没多久，雪将他们淹没，宛如一座白色的坟墓。欧阳明站在雪花缤纷的空地上，嚎啕大哭。这是战争以来的第一次哭泣。
李永泰走到了营地中央，收起了手枪。
“有情报显示，礼文岛地下一千米处有个生化武器工厂，储存着大概三百吨狂犬病毒气体，只要被身体吸入十毫克就足够至人于死地。地下工厂有个山洞，可以停靠潜水艇，明川政府有可能通过潜水艇向外运输生化武器。现在东海上进行着一场海战，明川政府派三万官兵和三十艘舰艇向礼文岛增援，一旦明川政府的驱逐舰突破我们在宫古海峡部下的防线，我们突击团将可能被歼灭，但这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如果我们没在敌人增援前，消灭地下武器工厂，礼文岛的生化武器将被全面投入战场，这是明川政府狗急跳墙的战法，他们妄图利用这些生化武器扭转战局，至少提高谈判筹码，所以军委给我们下了一道死命令，在凌晨四点之前一定要攻克礼文岛并摧毁全部生化武器。我们要做的就是占领岛上的三个高地，摧毁防控武器，同时投下定位器。在没有防空压力下，我的飞机就会根据定位数据，投掷钻地凝固。摧毁地下工厂。”
李永泰环视着面前的五百多个士兵。
“这必定是场惨烈的战斗，你们可能像他们那样倒在地上，但我们不能后退一步，这是对整个联盟负责也是对死去的弟兄负责，如果失败了，北海道局部战争将演化成一场区域生化战争，超过三亿人将死于生化战争。所以无论任何代价，在他们运出生化武器之前摧毁地下工厂。这场战斗，只能胜利不能失败。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大家对表，十分钟后发起总攻。欧阳，通知五营占领05高地，四营分东西两侧进攻506高地，二营主攻203高地。工厂可能在这三个高地之下。曹武，三营和一营归你指挥，主攻309高地。”
欧阳明用身上携带的小电台向着岛上外围的四个营发出三个进攻代码，分别是10T5Y05，10T16Y506，10T3Y203，这T代表分钟，Y代表进攻单位营，意即十分钟后各营分别攻击三个不同高地。
众人戴上了防毒面具，坐在壕沟里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曹武揭开防毒面具点了根烟，又点了根交给了一旁的李永泰。
“尝尝，我从南方古董公司买的。”
李永泰抽了下，吐了口烟，不停点着头。
“不错，这玩意和电子烟就是不同呀。”
“废话，一根五百块钱呢。”曹武又抽出一根交给一旁沉默的欧阳明，“来抽一根吧？”
“我烟瘾不大。”欧阳明没有接，只是摇摇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写啥呢？”
“遗书，我银行里还有九万，如果我死了都交给孤儿院了，一个很要好的妹妹还在读初中，我想把这笔钱留给她。”
“那你父母呢？”
“我父亲不知道谁，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死了，我就去了孤儿院了。”
曹武伸过手去把欧阳明的笔记本装进了他的口袋中，拍拍了他的肩膀：
“死人才写遗书呢，你年纪轻轻会活下来的。我们都会活下来的。”曹武把点燃的万宝路直接插在了他的嘴上，“抽吧，别浪费了我最后一包。”
三个人坐在雪地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雪将自己以及身边的战友覆盖。李永泰不时地看着手中的表，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手中的烟只剩下半截。他咬着滤嘴，深深地吸了口，烟头短暂的火光将周围照亮。
“打完战，我再也不抽那什么电子烟了，就是个骗人的玩意。”李永泰把半截烟头扔在了地下。
“出发。”
李永泰、曹武、欧阳明都进入了山地电磁战车。雪地上传来了吱吱的声音，四十架山地电磁战车向着309高地冲去。
凌晨两点三十分，总攻打响了。山地突击团共有两万人，三百辆山地电磁战车，这种战车机动性高，投弹和装弹完全自动化，脚下的四个轮子能根据地形自动伸缩。这种山地战车依靠他的机动性完全可以在山地地形打出平原阵地战的效果。但这次战斗全然不一样，因为明川政府使用的是生化武器。狂犬病毒气从车子的通风口处钻进了车子，防毒面具只能过滤其中一部分，降低气体的浓度。但只要病毒进入身体就会立刻分裂、繁殖，防毒面具几乎是无效的。
半个钟头之后，进攻05高地的五营，全部阵亡。四营和二营并到了506高地和203高地的最高点，但被打退了四次，每一次进攻都损失两百人以上，两个营已经不到四百人了。
只有曹武领导的一营和三营抛弃了战车，只带着防毒面具，攻入了309高地的最高点，在伤亡三百人的情况进入地下掩体，并发射了定位信号。
309高地被攻破之后，如同在敌人的身上撕开了一道口子，由于四个高地的地下掩体都是相同的，309高地一旦失守，就能将这道口子越撕越大。这多少减轻了其他四个营的压力。506高地和203高地的守军通过地下掩体通道向309高地口增援，在狭窄的通道里，显然守军是无法动用生化武器的，这让突击的士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逐渐地四个地下掩体的通道被打通了，并将定位信息传给了青岛基地。
总攻发起一个半钟头之后，三十八军第五山地电磁突击团以损失三千人的代价，控制了四个高地，并摧毁了防空激光炮。在凌晨三点轰－60中程轰炸机从青岛基地起飞。
李永泰看了看手表，总攻告一段落，电磁突击团的战士们边打边撤出掩体。再过三十分钟。军方轰炸机就会来增援了。曹武带着剩下的三十个士兵，躲在了309高地入口处，突袭跑出来的敌人。李永泰带着二十个士兵，从地下掩体通往了05高地的出口处。等待着飞机的到来。
凌晨三点五十分，曹武看到了东方传来了两道亮光。他拿着望远镜看到两架直200大型运输机，只等把活下来的士兵运走，轰炸机根据定位坐标投凝固，战斗就结束了。
“所有人都出来了吗？”曹武对着身边的士兵喊着，“弟兄们，坚持十分钟，飞机来了我们准备撤离了。”
士兵们欢呼着，即将到来的胜利让他们气势高昂，曹武看着欢呼的人群，发现少个欧阳明。
“欧阳，欧阳，在吗？”
没人回答，曹武有点急躁了起来。
一架四旋翼直升机飞到309高地的上空，曹武和士兵又击毙了最后二十个敌人，地下掩体已经没有枪声了，敌人显然已经无法抵抗。曹武掩护着一营和四营仅剩下三十个士兵上了直升机。他却没有爬上绳梯，而是在周围寻找着欧阳明的身影。
五分钟后，在争夺309高地和05高地战斗中活下来的七十个士兵，除了曹武都进了直升机。李永泰在另一架直升机上用望远镜看着曹武，曹武无线话筒传来了李永泰的声音。
“老武，上飞机吧，我们准备投弹了。”
“团长，欧阳不见了，再给我五分钟时间。”
“好，给你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无论如何要投弹了。”
曹武接过李永泰从飞机上扔下红外线探测器，看着四周寻找着活下来的士兵，屏幕没有显示任何热影像。曹武冲进了309高地的地下掩体，走了三个弯道，在第三个弯道红外线探测器看到了一个影子，显然还有温度。他跑了过去，揭开了防毒面罩，看到了欧阳明脑袋上留着血，似乎受到了重击，昏死过去。他摸了下欧阳明的脖子，显然还有脉动。
他扛着欧阳明向着309高地的出口跑去，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两分钟。他听到接收器里发出李永泰的指令。
“曹武，两分钟之后，我方飞机就要轰炸了，我命令了无论如果跑到309高地。”
“我找到了一个活人，马上出来。
曹武扛着欧阳明跑到了309高地，他看到远处传来了三道亮光，形成一条直线，向着礼文岛飞来。那是轰60中程轰炸机，再过几秒钟礼文岛就要变成火海了。飞机在头顶上盘旋着，曹武向着直升机发射一道亮光。
李永泰扔下一个绳梯。
“抓紧了。”
曹武扛着欧阳明，抓着绳梯，直升飞机盘旋着，掉了个头向着西北方向飞去，和飞过来的三架轰炸机擦肩而过。
十秒钟之后，九个钻地凝固，从三个轰炸机的弹舱里投掷在礼文岛的上空，如同九把快速飞行的飞镖插向了礼文岛，在钻地三百米之后发生了爆炸。礼文岛瞬间化作一道火光。雪和尸体以及地下掩体的生化武器都在高温的爆炸中化为了灰烬。
欧阳明醒了过来，看着远处的火光，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
“战斗结束了，我们完成任务？”曹武擦着欧阳明额头上已经风干的血迹，“你是被弹片击中了吧。”
“一股气流掀了起来，然后就失去知觉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死了，没想到我活了过来。”
“我都说了嘛，你会活下来的。”
他掏出了身上的最后一包万宝路，逐一发给了身边的士兵们。
“来抽抽，六十年前的正牌古董货，万宝路的。”
雪终于停了，东方传来了一丝曙光，士兵们疲惫地躺在了飞机甲板上，看着远处升起的太阳，他们奇怪红色的朝霞在这时候看起怎么如此的美丽，仿佛鲜血染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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