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禁宫小情诗 > 第 7 章
    房间里有点黑,绡绡的心里惊疑不定:“寒大人,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可不是刺客,我没有恶意的呀!”

    寒琅轻轻地说了声:“屋顶风大。”

    不会吧?他是见她湿透了,怕她在屋顶吹了风会着凉?绡绡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理解能力。

    寒琅的眼神明亮得可以穿透幽暗的月色,他皱眉看着她,她不禁想起在舜禾宫初见的那次,他也是这样,紧紧地盯着她,仿佛有许多话想说却不能说。

    “你不是侍寝吗?”寒琅又问。

    “你连我要侍寝都知道?”

    绡绡仔细一想,他既然是东御府的都尉,东御府掌管皇宫内外各种情报,容千寻作为质子,一举一动都被监视是理所当然的,那他知道她要侍寝也就不奇怪了。

    她便骗他道:“那十三公子啊,人傻脑残呗……估计是因为想着我要给他侍寝了,心里高兴,就多喝了几杯,结果醉得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了,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就溜出来咯。”

    她又指了指窗外,“呃,那个……我是看今晚月色不错,出来赏月的,没想到看了一场热闹。嘿嘿,大人,我无心的啊……还有啊,我从小体弱,我妈说……呃,我是说,我娘亲怕我养不大,所以就送我去寺庙里习武,我才会那么一点点点点功夫……嗯,就是这样!”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寒琅信还是不信。

    寒琅却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楚吗,瑟瑟?要是你不想与我相认,今夜可以不必赴约。”

    赴赴赴……赴约?

    绡绡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噢买嘎的,大……大人,是你约了我,还是……我约了你?”不对,他刚才喊我什么?!

    瑟瑟?

    莫非瑟瑟就是江如瑟?他是把我当成江如瑟了?夜半私会,这两个人之间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

    瑟瑟这个称呼,不是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吗?

    瑟瑟……她越想越迷惑,巴巴地望着寒琅。

    寒琅认真思索:“卖糕的?”

    他好像很努力想研究这个新鲜的词汇,他的表情越严肃认真,绡绡就越觉得好笑。她说:“大人,奴婢叫绡绡,全名是萨颜图古绡绡,不是瑟瑟。之前听人家说,宫里以前有一位修仪,跟奴婢长得很像,大人不会把奴婢当成她了吧?”

    其实,自从那次在御花园看见绡绡之后,寒琅就暗中查过了,这个名叫绡绡的宫女,是雪贞部落的族长送进宫来的,当时跟她一起进宫的雪贞族女子,都被指派给了宫闱局,由宫闱局分工安置。

    绡绡本来是要被分到尚仪局的,正好当天有人来说十三公子的绿曦园要人,所以绡绡就被调了过去。绡绡刚进宫,这件事情经手的人又少,整个皇宫里见过绡绡的宫女太监,加起来不过七、八人,而这些人在绡绡进了绿曦园以后,短短几天,不是发病死了,就是被逐出宫了,再也无迹可寻。

    于是,没有人能指证眼前的绡绡是假冒的,当然,也没人有工夫去关注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

    除了寒琅。

    他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个宫女就是当初冷宫里的弃妃江如瑟。她的容貌身形,他实在太熟悉了。

    那天他看她在御花园被敬太嫔误伤,知道她这个人自小就怕疼,练武的时候有一点磕磕碰碰的,她都会发脾气,所以他就买蜜饯哄她。

    绡绡床头的蜜饯就是寒琅送去的。而绡绡梦里的那个少年,也是寒琅。

    他还在平安符里偷偷地写了六个字:子时碧音水榭。他想约绡绡见面,这也是以前他跟江如瑟传递信息的方式。

    他在碧音水榭等她,已经等了不止一晚,几乎以为她不会来了。

    可是,绡绡虽然来了,却压根儿没有拆开过那道平安符,而寒琅跟江如瑟之间的关系,她也毫不知情。

    她看外面的云层散开了些,月光更亮了,有一簇穿透了破的窗纸,照得屋里更亮了一点。寒琅的眼睛里柔光暗转,定定地望着她,仿佛外面满天的月光都盛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了。

    绡绡觉得,今夜的寒琅颠覆了她所有的想象,他变得和蔼、温柔,不但不像传说里那样惜字如金,还收敛了他身上凛冽的锋芒。他的眉宇间浓愁不散,深邃的眼睛,薄雾迷离。这样的他,看得她心里好一阵温柔。

    忽然,寒琅竟然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将她往怀里一带,脸也凑了过来,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

    她心头一紧,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容千寻想碰她,现在竟然连这个石头般的寒琅大人也想碰她?!!

    她顿时急得小脸绯红,眼睛一闭:“大人……”

    寒琅拨开她颈后的发丝,仔细一看,她的毒蝎纹身和蝎尾上的黑痣都在,他相信她就是江如瑟没错。

    他放开了她,低头见她脸上有羞怯的表情,眼波之中,像蓄了一汪春水,他忽然有点发愣。

    以前的江如瑟在他面前是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

    她一定只会生气地推开他,怪他冒犯,说不定还会动手和他打一架。

    他第一次见到他的瑟瑟这样害羞温柔,他忍不住有点心猿意马,便替她顺了顺头发说:“从来你要做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绡绡知道,寒琅还是认定她就是江如瑟,可她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是有好处的,比如刚才,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他大概就不会出手救她了。她把小脑袋一偏,试探着问:“那白天刘太妃那件事情,大人调查得怎么样了?”

    寒琅说:“我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他嘴角一扬,竟然笑了。

    这种帅得掉渣的男人,这样一笑,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颠倒众生吧?绡绡真是恨不得用摄像机把他这销魂的笑脸给录下来。

    他说:“你是无辜的。”

    “大人,您说真的?”

    “嗯,是有人不小心把珍珠掉在水仙池边了,而你的耳环……”他说着,把一副修整完好的耳环摊在掌心,“它们完完整整的,在这里。”

    绡绡喜滋滋地伸手去拿,指尖触到寒琅的掌心,忽然心如鹿撞。“就这样吗?刘太妃真的不会再追究我?”

    寒琅道:“我说你无罪,你就是无罪了。”

    哎哟喂,他这气度、这自信、这威严,比颠倒众生还颠倒众生!绡绡自从懂得分辨美丑之后,就没少为这人世间的各类帅哥发过花痴,可是花痴到对寒琅这种程度的,她还是头一遭。

    “大人,给我签个名吧?”

    “嗯?”

    “哦不!我是说……谢谢大人明察秋毫。嘻嘻!”呼,发什么神经呢,在帅哥面前得注意形象,管好自己的嘴巴嘛。

    眼看天快要亮了,她行礼告退,走到门口又说:“大人,今晚那个秋离,是冲着你的笛声来的,也许你的笛子就是令她开口说话的良药,大人可以往这个方向试一试。”

    寒琅摸了摸别在腰间的烟青玉笛,望着绡绡离开的背影,自己又笑了起来。

    她说的跟他想的一样。

    之前大约知道秋离是受到过度的惊吓,所以即便嗓子没事也不能开口说话,试过很多的方法,她都没有反应,唯有今晚的笛声令她失了常,他终于有了眉目,知道怎样着手去对付她了。

    而绡绡听那些禁卫说了当年的事,再细想秋离的情况,猜她是患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既然寒琅的笛声令她那么激动,那正好可以借助这个道具,刺激兼引导她,用书上说的脱敏和逐步暴露的疗法,医好她这毛病。

    后来还真有几次听见冷宫这边又吵又闹的,有秋离的哭喊声,她就偷偷地溜过去,尽量安抚她,与她沟通。秋离渐渐地对她有了信任感,甚至开始依赖她,最后真的肯在她面前说话了。

    原来,当年加害岑美人的,是另外一位胡美人。当时的秋离被胡美人收买了,做了她的帮凶。

    胡美人托人从宫外买了一种罕见的剧毒,把毒药藏在一管玉笛里带进来。秋离将毒药从笛孔里慢慢地倒进茶杯,岑美人喝了之后,面目狰狞,死状极为恐怖。

    胡美人与秋离算好时间,合演了一场戏,相互给对方制造了不在场的证据,因而都没有被怀疑。

    只是,秋离到底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很快就蒙上了阴影,变得不会说话。只有对笛子或笛声一类的东西会敏感甚至发狂。

    当时的胡美人后来因为给楼廷生了个儿子,被封了德妃,现在还住在宫里。尘封的往事一败露,寒琅秉公执法,立刻就将这位胡太妃的罪行奏明了楼湮祺。

    皇帝杀一儆百,严肃后宫法纪,很快就下旨将其贬为庶人。

    而这些,都是后话。

    那天晚上,绡绡回到绿曦园,刚从围墙上跳下来,猫着腰走了两步,突然有人在背后撞了她一下。

    她一转身就撞进对方怀里,抬头一看:“容千寻?你跑哪里去了?”

    容千寻也是刚从围墙上跳下来,跟绡绡撞了个正着。他立刻把她拉近屋子里,反问:“你呢?你又跑哪里去了?”

    绡绡说:“我醒来见不到你,四处找你呗。”

    容千寻说:“你别管我去了哪里,总之你记得,今天一整晚我都是跟你在一起的,哪儿也没去,记住了没有?”

    绡绡想了想,说:“哦,我明白了,我还说你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说什么侍寝呢,原来你是故意的,你是想借我来掩人耳目呀。你……你不会是去跟宫里哪个娘娘偷情了吧?”分明是句玩笑话,却令容千寻对她怒目而视。

    但他很快又玩味地笑了起来,说:“总之,你只要记得,你跟着我,就得乖乖听我的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绡绡觉得容千寻变脸比变天还快,有时候摸不清他的喜怒,总觉得他背后就像有一张黑暗的旋涡,随时随地都可能把她卷进去。

    她知道自己还需要这座靠山——不管算不算得上靠山,总之有胜于无——她只好顺着他,说:“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揭穿你对我又没好处。”

    容千寻满意地挑起绡绡的下巴,凑近她说:“你真是很听话,既然你决定了陪我演这场戏,那咱们就演得逼真点,把昨天晚上没有做的事情做完吧?”说着,欺身上来,将绡绡抵在墙上,黑幽幽的影子,瞬间将她小小的身躯都遮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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