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沈家做的奇怪事,也不只着一件,没看沈家现在还雇了三个下人吗?
他们赵家这样的都还没请丫鬟下人,沈家那屁大点的地方,竟然还请了三个仆人。
所以赵高并没有觉得这些事情就真的奇怪。
毕竟,当奇怪成为一种常态,奇怪也变得不奇怪了。
但现在经过祁二这么一问,赵高才真的意识到一个问题,沈家到底为什么非要过继这个林秋白?
难不成这个林秋白身上有利可图?
赵高随即拿眼睛瞄上了林秋白,随即又摇了摇头。
想来应该不是,若是真的有利可图,也不至于被卖了当下人的地步不是?
就算沈家真的脑子坏掉了,放着自家生养的沈清沈子胥在一边,让一个外人养老送终,也不至于要到县里来啊。
村里私下过继,由族长见证走个过场的人家也不是没有,只要有人作证,还用得着来衙门吗?
沈家就算在镇子上做了个什么吃食摊子的生意赚了不少钱,也不是这样用的啊。
就光是他这一路上的算法,这一来一回,起码得花上十两银子,那可是十两银子啊,难道沈家真的全家都脑子有问题不成?
毕竟要是只有一人头脑发热,钱多的没处花倒也情理之中,毕竟谁家没个败家的。
可这回是咋滴?沈家竟然举家前往县里,这也就是说明,整个沈家都觉得这件事做的对,还有必要。
照理来说,沈清两口子和沈子胥他不清楚,但这么些年,沈奎章两口子可是十分节俭的,就算前段时间在镇子上有了生意,虽说招待外人都大气,但之后家里的婆娘去了两次沈家,瞧见沈家吃的也就是寻常的菜,也不是顿顿都是大鱼大肉的挥霍。
可现在又怎么会如此了呢?
赵高心里有了不同的看法,倒是安静了不少。
而祁二看出沈父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于是就没有继续打探消息,而是对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衙役的消息。
祁二是不急的,他虽对丰县李师爷的为人作风早有耳闻,知道方才李师爷必然是不在衙门,否则依照对方顺杆爬的处事,早就笑脸相迎来接待他了。
之所以一直不见踪影没有音讯,怕不是人根本就不再衙门。
但在不在衙门不重要,现在他带着住家的契子来了,就是方才不在衙门,不用多会也一定会在衙门。
他只需要等着便好,这人没准一会就到了。
而是沈家的事,有了祝家在,想必也能办的尽善尽美,一会他就同沈奎章一块回普渡寺,少爷还会夸他办事利索机灵。
果然没过一会,各怀心思的三人就听见从内堂传出一声满含笑意的声音:
“师爷方才已经将几位的公务处理完毕,几位里面请。”
出来接待三人的自然是李师爷的得利手下李二。
李二满脸笑意的做出邀请的手势,却不想此时沈奎章那边却问道:
“敢问阁下,既然事情已经批准,为何还要进去见师爷?”
毕竟一般人都是拿到了予以批准的文书就离开走人,还没听说过通过之后,还被邀请相见的。
难不成……
只见沈奎章看了眼身旁的祁二,见对方面上并无意外,就知道这衙门的李师爷确实是因为祝家的原因,才将他也一道请进去的。
或者不如说,他们沈家的事之所以能怎么快办妥,就是因为祝家的原因。
李二面上闪过一些什么,随后却掩饰住,反而继续笑道:
“沈老爷不知,这底下的衙役办事不利,让三位在此久等,师爷虽现将事务全部处理妥当,心中却依旧自责内疚,如此才想将几位请进去好好款待一番,就当赔罪了。”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沈父和赵高心中所想暂且不提,起码祁二听过之后却是不由挑了挑眉,觉得这丰县李师爷虽然不值得一提,但这李师爷的手下却是个有两把刷子的。
这一下子,即使表明了方才多有怠慢等待良久的缘由,又将错误全部推在其他人身上,李师爷那边却端的是为民父母官,这表面功夫做的可见一斑。
不用说,祁二对李二有了些留意,沈父也自己想通了关键,自然也不会贸贸然得罪了李师爷,而赵高那边,却是巴不得见一见丰县的李师爷,他过往来交粮,接见他们的都是些杂役,眼前这个人都没见过,更别说是李师爷县令了。
三人不再多话,随着李二的指引进入内堂。
内堂的景观就更加精致奢华了,文玩字画,案桌上摆放的甚至还有不少玉雕,这丰县的李师爷待遇不可谓不高。
赵高面上抑制不住左右探视张望,沈父心中淡然,祁二却根本没把这点场面放在心上。
三人到了内堂李侍英面前时,此时的李侍英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裳,面上也醒了酒,不靠近旁人是看不出李侍英喝过酒的。
“师爷,这就是宣州祝家二公子的亲信祁二,这位是千灯镇沈家秀才沈奎章,这位是千灯镇内青村村长赵高。”
李侍英看向几人,装模作样点了点头,随后挥手让李二退到一边,随后就面上带着一丝恭维看向祁二问道:
“原来是宣州祝家来的贵客,李某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祁二拱手回礼道:
“师爷严重,祁二此番前来,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来办事正事的,远迎自是不必,师爷若是批准了文书,就请尽快交付小的,小的也好回去给主子复命。”
这句话就差没直接了当和李侍英说,事情办完了就别多废话,赶快放我们回去比什么都强。
李侍英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当场面上的一丝恭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驳了面子的不快,以及强自掩饰的怒意。
“哈哈,这是当然,李某此番请三位前来,便是生怕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利,想亲自将契约交给几位。”
说完,李侍英还皮笑肉不笑地扯动了一下脸皮,那副亏空的面容,加上如此笑容,寻常人见了都慎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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