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坐在首座,一句话也不说,王婆子站在一侧,规格矩矩。

    明韵也觉得奇怪,月朝怎么见了大哥变得生分起来,但是不喜欢小娘和明姝这样对月朝说话,便拉过月朝,拍拍她的脸:“怎么了?高兴过了?看看你这一脸傻气的模样。”

    月朝摸摸自己的脸,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忍住鼻尖的酸意。

    明墨是聪慧的人,自然知道月朝见到自己的反应不正常,他下意识地望向自己地母亲,目露询问之意,华夫人视而不见。

    明墨顿时冷了下来。

    明文清向月朝招手,月朝乖乖地走过去。

    “看来你这丫头还是和我这老头子亲呐。”一句话看似化解了刚刚地尴尬。

    明文清早就发现月朝的衣着,这时问着:“朝朝,你这是进了听风阁?”

    夜月朝终于想起自己还有这个喜事,急忙拿出来想和老爷分享,她将木牌拿下递到老爷的面前:“主君,你看,这是夫子给我的,我以后可以在听风阁听课了。”少女眉梢的朱砂痣似乎也在透着高兴的光芒。

    惹得明墨一阵恍惚。

    华夫人是最不高兴的人,她有些动怒:“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异想天开,你是使了什么法子,进了听风阁?”不等月朝回答,华夫人又怒视着明文清:“当初你让这丫头做明韵的陪读,我就不同意。如今,这丫头倒好,好好的陪读不做,转眼间就进了听风阁,倒想和韵儿一样坐在里面听着夫子授课了?我真是小看了你,小看了你。”华夫人又将视线放在月朝的身上。

    明姝也气不过,自己好歹是明家三小姐,都没能进得了听风阁,一个没人要的野种都能进丢了南国尊贵的听风阁,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明韵拉着母亲的手,安慰她:“母亲,莫气。朝朝只是想学些东西罢了。而且是夫子见到朝朝,十分喜欢,收她做的弟子,并不是学子。”明韵歉意地看向月朝,咬着唇,无助地看着一直沉默的明墨。

    夜月朝忽然跪下来,低头认错:“夫人,朝朝知错了,朝朝不去听风阁了,你不要生气,朝朝日后不去了。”少女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意,看来是害怕极了。

    明墨神色一顿,起身将朝朝扶起来,这才发现,这丫头怎么这么瘦了。

    “母亲,既然朝朝已经拿到了听风阁的木牌,她已经不是普通的明府下人了。您是没有权利不让朝朝入阁。而且,你放心,弟子和学子不一样,朝朝进听风阁主要之做些打扫的工作,也没有多少时间去听课的。”

    华夫人嘲讽:“我看她想听课是假,那听风阁是什么地方,里面的人哪个不是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小姐的,她若得罪了谁,还不是拉我们明家下水,我看她就是小小年纪心思不纯,凭着自己几分狐媚样,也想做起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春秋美梦。”

    “住嘴,荒唐。”明文清气得拍了拍桌子,瞪着华夫人。

    华夫人脾气本来就强势,又见自家老爷处处维护这个丫头,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具往月朝的头上一摔。平日里华夫人虽然强势,但是也不会干出这样的冲动行为,所以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陶瓷茶具硬生生地砸到月朝的头上,血也顺势流了下来。

    月朝惊了,自己是不曾想到这样的,他知道夫人不喜欢自己,原来不喜欢一个人可以到这阁地步。温热的血流进自己的眼睛里了,脑袋被砸得晕乎乎的。

    明墨慌了,托起月朝的脸,将自己的汗巾拿出来替月朝擦拭伤口,清俊的面容满是担忧后怕。

    “快去找郎中。”明墨抱起月朝便往自己的房中跑去,明韵看着自己的哥哥,从未见过自己温润的哥哥有过这般失态模样。

    明文清一边担忧,一边大气,然儒雅斯文惯了的人你也不指望他能骂出什么。明文清失望地看着华夫人,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然又闷出一句:“夫人,你到底在拗着什么气?往日你对朝朝什么态度我可以视而不见,但是这次你一个妇道人家做了什么?你直接上手了,你一个三十年华的一品夫人直接拿着茶具往一个孩子身上砸,你这是为的什么?”

    “我为了什么?老爷你心里不清楚吗?自从你将那个野种捡回来,整个家就不是个家了,一个老爷待一个丫鬟的有时候比自己的亲闺女都好,你这不是给这空让下人嚼舌吗?夜月朝那丫头身份不明,且及其晦气,放在我明府,我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老爷,你偏偏要把那丫头放在我的宝贝女儿身边,在我眼底下天天蹦哒着,我能舒心?已经有一个贱人日日让我心烦,你还让自己在外风流留下的的野种也给我气受?”华夫人拉着明韵冷笑道。

    “你你你,你这泼妇。我清者自清,你不相信我,竟是相信那些嚼着舌根瞎起劲的无知小人,亏你还是书香门第的千金大小姐,这点聪慧明事理都不有吗?”明文清被夫人气得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又气又恨。

    一旁的勺夫人朝着明姝使了个眼神,明姝立即冲上去,一脸心疼,抱着明文清,娇滴滴地说道:“爹爹,莫要生气,您刚从外面回来,还未休息,华夫人也是为了整个明家声誉着想,刚刚也定是不小心才将茶具咂向朝朝妹妹的,平日里华夫人仁爱待人,明姝很是喜欢她。爹爹不要生气了,姝儿担心爹爹的身体。”

    “你何时多了个朝朝妹妹?”华夫人抓住重点,恶狠狠地斥责明姝。

    明姝吓得往明文清怀里一躲,明文清将孩子拉到身后,一脸疲倦。

    “华慧,我们都静静。韵儿,你是个好孩子,好好陪着你母亲,我奔波了数日,着实累了,不想再废口舌。红儿,扶我去你那休息。”

    勺红起身,听话地扶着已经有些站不稳的明文清。

    近几年来,老爷的身体不如从前,每每和夫人吵了嘴,都是一副气虚的模样。

    “好好好,嫌我烦了不是?当初我下嫁给你一个家徒四壁的穷酸秀才时,怎不见你处处烦我?你那是不是巴不得我的理睬?如今,升官了,仗着儿子女儿的出息,开始忘了帮你走上上座的恩人了。去吧去吧,你就尽管倒在这贱人的温柔乡里,就别管我这个下了堂的糟糠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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