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出的血浸入衣袖，两色鲜红溶在一起。红棠快速扶住梯子，脑袋有一刹那的晕眩。嵇越注意到红棠的变化，迅速起身揽过她肩头，顺势搭上腕脉。
红棠身体一僵，反射性的想要挣开。冷了眉眼，却完全使不上劲，只得任由他紧紧揽着。嵇越拧紧眉心，仔细感受指尖下的变化。她气息微弱到简直不像个活物。
“喂，红棠，你到底怎么回事？”
嵇越开口，语气平淡。
红棠移开目光，但停止了挣扎。嵇越看向红棠白皙得过分的手腕，如果不是自己心里清楚，他绝对不会相信红棠手上出现的触目惊心的红痕是刚刚他捏起的。他非常确定自己并没有用多大劲。
“那个柳笙也清楚？”
红棠垂下眼睫，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深深浅浅的剪影，面无表情。沉默片刻后，音色微颤，唇形苦涩。
“那又怎样？”
嵇越看着这样的红棠，突然觉得有些气闷。又想起多年以前伴在他身旁，喜欢鹅黄色衣裳的姑娘了。若她还在，怕也应与红棠看起来差不多大了吧。
嵇越收回游离而出的思绪，深吸上一口气，顾不上男女之别，一把挽起红棠宽大的衣袖。
女子白皙纤长的手臂展现在嵇越面前，少年瞬间瞳孔紧缩。红棠轻呼一口气，闭上眼睑。
嵇越轻轻转过红棠手臂，不由自主放轻了动作。红棠手腕上的红痕仍旧一点没褪，除此之外，手臂内侧有一团极其鲜红的痕迹，看起来像是鲜红的血液，随时都要溢出。
嵇越轻抚上红痕处，转而放开动作，轻声问道。
“会消吗？”
红棠整理好衣饰，语气极淡，目光再没看向他。
“不用内疚，不是你的原因，没多久就会散。也不用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我说的不是那个。”
“会。”红棠没有犹豫，手指按上自己手腕，轻轻揉捏。腕上浮起的红与红衣相近，只是那更让人觉得怵目惊心。
“只不过消与不消又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不过都无所谓。”
嵇越觉得此刻心里闷得慌。他清楚自己这种闷气的由来。他厌恶这种自暴自弃，自以为是的人。
“什么无所谓，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你不能为在乎你的人想想吗？保护好自己不好吗？”
“是么？”
红棠抬起头来，唇角溢上笑意，眼神却开始冷漠尖锐，像锋利的刀口，割得人生疼。
“我倒还真想这样，可没有啊，根本就没有在乎我的人啊。”
“那柳笙呢？”嵇越开口，看见红棠身形一滞，单薄的身体有些萧索。不等她回复，嵇越极力压下心底的钝痛，语气浅缓。
“就算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也要活的好好的啊。”
红棠眼底黯然，轻声喃喃。“也要他接受啊。”
嵇越看着眼前神色晦暗不明的女子，想起那时他邀红棠，柳笙的表现，笑着开口。
“你又是怎样知道他不在乎的呢？”
红棠苦涩的牵起唇线，唇瓣开开合合，却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你不懂他。”
“我，也不懂他。”
嵇越拿起先前掉在地上的《杂物论》，沉默的放回了书架。藏书阁只有他们两人，安静得仿佛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此刻仅有嵇越听到极浅的脚步声。红棠紧盯着自己脚尖，思绪飘到很久之前。
“阿离，阿离。”
门外传来女子清脆的叫声。红棠和嵇越同时一惊，交换眼神。有人来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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