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峰大叫一声“好好我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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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峰扔下电话,首先赶到德国驻华领事馆监视点里。
韩进东一听他介绍完情况,就震惊地张大了嘴“七辆老天,他全知道”
陈子峰的嘴巴差一点歪到脖子后面去了,“老子今天走大运就是那么随口一问,他张口就说七辆他妈的,老子也不能天天倒霉,也有走运的时候老韩,我只能给你留四个人一个点里两个人其他人我带走最迟明天,我要把这七辆卡车查清楚”
韩进东连连点头,“行,没问题,我会盯住这辆车”
陈子峰带着几个弟兄,匆忙走了,去找梁金凯
他心里明白,他妈的至少有一句话,梁金凯说对了,老子和他,和翟长官,是生死之交一点假都不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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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巷,值班室里。
这天夜里,姜玉凤刚放下陈子峰的电话,就遇到一件怪事,吉野公亭给她打来电话
电话铃一响,她以为陈子峰交待的事有回信了,抓起电话说“哪一位”
电话里却好一会儿没声音。
她又问“你到底是谁有话就说不说话我就要挂了”
对方还是不开口但她隐约的,已感觉到可能是谁了所以才会这么说
吉野终于开口说“对不起,姜小姐,我只有两分钟,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看你好不好。我没别的意思。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有点放不下你。”
姜玉凤这个时候,心里有非常怪异的感觉,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听到这家伙的声音,她就是有一种在水里漂着的感觉,也许是在空中漂着感觉。她感觉自己四下里不着边,什么也抓不住,空空的,很不安定的感觉。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话直说”姜玉凤努力在心里给自己鼓气,让自己坚定起来。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下,你好不好。”吉野的话虚无缥缈。
“我很好你还想问什么没事我就要挂了”
“等一下,等一下,请你再等一下。”
“说你还有什么”
“姜小姐,我这里有两个电话号码,请你记一下。”
“你说,我记”姜玉凤抓起笔,心里的警惕,简直要高到天上去了
“一个是4202,还有一个3986,你记下来了吗”
“我记下来了。这是什么号码你想干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前一个是文墨巷东边没多远,有一家义林医院,不太大,但医术不错。后一个是水墨巷北面,枣子岚垭正街里有一家明仁内科医院,也不错。”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姜玉凤简直要愤怒了这家伙怎么总说一些不着边的话
“姜小姐,姜小姐,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人嘛,总是要生个病什么的。真有病了,就近让医生看一看,也挺好的。”
“宫廷先生,劳你费心了。我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会去中央医院看”
电话里没声音了。但姜玉凤听得出来,宫廷还在,但不知什么原因,他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或者不好说非常令人奇怪
“宫廷先生,你没说的,我就挂了”姜玉凤聚起全部精力,想感知这家伙的本意
“对不起,姜小姐,打扰你了。万一有点小病,还是就近看吧。再见,我挂了。”
那边的电话挂断了。姜玉凤却抓着电话,很长时间没放下。
她心里有很多、也很复杂的想法。但如果在这些想法里挑一挑,拣一拣,剩下的,她感觉那应该是某种真心实意的关切她长这么大,从未感受到这么真心实意的关切
现在这个时候,她也不知该怎么着好了,对这个吉野公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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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夜里十点钟左右,乔艳芳带着两个弟兄,到了南纪门的水沟巷。
她先听李学海介绍了情况,他如何找到胡主编,又如何找到这个地方。听的过程中,她不时向李学海伸出大拇指,相当赞赏
之后,她向房主借了一只篮子,就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她在水沟巷里一来一回走了两趟,心里却迷惑得不得了
水沟巷这个地方,离瓮城不太远,离十八梯不太远,离凤凰台也不太远。但说是不太远,其实还是挺远的四下里不着边和哪里都不挨着怎么也看不出这里有什么重要意义日本人守在这里干什么
回到监视点里,她和李学海又议了一下,还是看不出名堂来日本人找不到住的地方了随随便便就选了这么个地方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小乔,这里距离军委会也不太远。你说,日本人有这个意思吗”
“走过去也要二三十分钟军委会旁边,就找不到什么住的地方”
“日本人,总有什么想法吧”李学海没办法,只好这么说。
“这是肯定的日本人肯定有目的,选地点决不会随便选”
李学海不说话了,只好傻呆呆地看着她。乔艳芳也傻呆呆地看着他,同样说不出话来了日本人做事,还是第一次这么不着边的
但是,小心没大错眼下这个时候,情况这么复杂,再简单的事,也要想复杂一点
他们商量的结果是,乔艳芳在水沟巷的另一端,再建一个监视点他妈的,万一有什么异常情况,老子把你堵中间还怕你跑了吗
等安定下来,乔艳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绣壁街找电话。第一,打电话给姜玉凤,问一问有什么情况第二,打电话给扬子饭店的冷月,最好问一下陈子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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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委会,制造司,第一处办公室,深夜。
梁金凯带着一股怒气,“啪”的一声打开笔记本,很快翻到其中几页,一把撕下来,直接拍到陈子峰面前
他怒视着他说“陈队长,这是去年运设备到重庆来,所能找到的所有卡车但我也要先说一句,这是去年的今年的卡车是多了还是少了,我不知道”
他说完,就气哼哼地坐下来,瞪着陈子峰
陈子峰扫一眼面前的日记页,看出这是全重庆哪里有卡车,有几辆的详细记录。
他一边把这几页纸收进口袋里,一边向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哎呀,梁处长,你是有肚量的人,什么事都装得下怎么回事,让冷月那丫头说了几句,就受不了了”
“你们的冷月实在可恶”梁金凯显然非常生气,说话声音也很大
“哎哟,她是怎么说的她不应该说什么过头话吧”陈子峰仍然是笑嘻嘻的模样。
“哼哼她怎么说她倒是很和气,一开口就问是谁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她认识的人,她认识的人里有没有这个人等等,等等,就是想套我的话”
“梁处长,你真不认识打电话的人”陈子峰刻意地睁大了眼睛。
对这个问题,梁金凯其实是准备说实话的。他,翟长官,和陈子峰这些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上海就开始了应该算是肝胆相照,情投意合
但今天下午,冷月那么凶恶地逼问他,真如审贼一般再看到陈子峰此时的狡诈眼神,心里还是转了一个弯,没有把有关郑全柏的事全说出来
凡事都要留一手真心话也只能说三分这个道理他懂
他摇着头说“陈队长,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是铁打的关系我们这种关系,我会瞒你们吗告诉你,我确实不知道”
“梁处长,冷月这么问一下,也不应该算错吧。”陈子峰似乎很随意地问。
“她问一下可以,但没她那么凶的她问了几遍,我都说不知道她就凶了起来警告我不要给宪兵队找麻烦他妈的,你说,我给你们找过什么麻烦了”
陈子峰到这个时候才算听明白冷月的真意
冷月开始逼问梁金凯,想问出发警告的名字,她问出来了,就是大功一件这是为她自己的利益她问不出来,才斥责梁金凯,不要给宪兵队找麻烦,这才是为了宪兵队的利益她这一前一后,目的不同
把这一前一后两点想明白了,陈子峰终于确认,冷月绝不是共她要是共,老子简直成了共的大领导
陈子峰把梁金凯好一番安慰,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这才离开了军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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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九年十月十日,这一天的惊险、紧张、诡异,让所有各方面的人都坐立不安。他们不得不运用全部智慧,窥视前后左右的情况,谋定而后动。
这一天再惊险、再紧张、再诡异,也终于过去了
中日双方的人,都在焦虑中等待新一天的开始他们都相信,越往后,越惊险越紧张越诡异他们都小心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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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巷。
天亮了。坐在铺着棉被的椅子上,姜玉凤终于在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
她慢慢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疲倦而僵硬,身体里就仿佛打了木桩一样。她猜想,在椅子上坐了一夜,也许就是这个结果。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