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国却笑了起来,说“占元兄,我猜到的你的意思了。你想管,但此事又涉及我们和长沙警备司令部的关系问题,弄不好要惹麻烦,是不是”
高处长笑了,小声说“是,请长官明示。”
李承国低头思考片刻,忽然抬头说“我听说,陈子峰那些人也到长沙来了,桂科长,是不是这样”
桂龙海急忙说“是,长官。”
李承国一挥手,说“就这样,把这个事交给陈子峰那些人,他们的本事可大得不得了什么事都敢干让他们负责办这个案子,你们两位配合,不就行了吗”
高处长和桂龙海都笑了起来,甚至松了一口气。
但站在后面的秦雅丽却收起了笑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
9-7
夜,战区司令部招待所,房间里。
这个时候,陈子峰那张脸,就如地狱里呆久的魔鬼一样,满满的都是狡猾与疑惑,盯着刚刚下到地狱里的新鬼魂,也就是桂龙海和傅雪岚,仿佛要吃人一般
今晚的事太大,桂龙海的小心眼也耍了一耍,把妻子傅雪岚请了出来。一是她有车,去哪儿都方便,关键是,她在陈子峰这些人的眼里,是真有面子
陈子峰一看见傅雪岚,笑得满脸开花,连眼睛都没了,别说有多高兴了
一般人在他心里,绝没有这样的地位也是,我就没有桂龙海很有自知之明。
但陈子峰心里有疑惑,也是可以理解的。警备司令部这个系统,简直和地头蛇是一个意思那个司令,要么是省主席的亲信,要么和当地的帮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警备司令部里有一个人辞职了,现在却发现死在小古道巷的水井里。你要想去查警备司令部,就是要在他们屁股上找疥疮,还要展示给别人看的意思
什么叫太岁,地头蛇就叫太岁在太岁头上动土,那还有好吗
傅雪岚面带微笑,轻声说“陈队长,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这就好比把武汉警备司令部挪到长沙来了我不知道他们想隐藏什么,我感觉应该是一类事说实话,长沙警察局都不敢查下去,挺让我失望的。”
她这几句话,说得如此简单,如此轻松,却把陈子峰给逼到死胡同里,动不了了
他嘎嘎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说“傅医生,不瞒您说,我们到长沙来,也是有任务的,时间上可能有点冲突。”
傅雪岚微笑说“我觉得,你抽点空儿,捎带手的,就把这个案子给办了”
这么一顶高帽子,陈子峰想不戴都不行,就因为这是菩萨医生傅雪岚说出来的
但他还是有一点犹豫,就怕惹出什么意外的麻烦来老子就怕麻烦
傅雪岚说“还有一个情况,我就挺意外的、龙海,你跟陈队长说吧。”
于是,桂龙海就把他昨天去警备司令部调查,甚至打开了沙万桐的房间,但他的房间肯定被人搜查过了虽然做了一些整理,但还是能看出来。
陈子峰说“那就是说,什么都找不着了是吧”
桂龙海说“是。你知道是谁带我找到这个房间的”
陈子峰有些意外,“谁呀,我认识”
桂龙海脸色阴阴地说“就是以前武汉警备司令部的军法处长焦俊才他现在在长沙警备司令部,还是军法处长。临走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
陈子峰狡黠地盯着他,“说什么”
桂龙海也同样狡黠地盯着他,“焦俊才说,这个案子,只有陈子峰他们来办,才能办清楚我听说,他陈子峰就在长沙陈队长,这就是焦俊才对我说的话”
对陈子峰来说,焦俊才这句混账话,简直就是逼着他上吊
9-8
夜,通信处监听科,萧安城房间里。
此时坐在这个房间里的,除了他和姜玉凤,再有就是陈子峰和乔艳芳了。
萧安城低着头,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足足走了有十分钟
但那么急躁的陈子峰,还有那么关切的乔艳芳,都没说话,就是那么静静地看着萧安城,似乎就是等他走到天亮这么一种情况,倒是让姜玉凤有些坐立不安的。
终于,萧安城停下来说“要么,焦俊才在背后有什么鬼花招。要么,他和警备司令部那些人不是一路的我感觉,他可能是后一种。”
陈子峰笑嘻嘻说“为什么呢你说我听听。”
萧安城说“从时间上算,他到长沙警备司令部任职时间并不长,前后不到一年我听说,他是为了运那批军火才来的我猜,他和他们,可能还没混熟。”
陈子峰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那,咱们怎么办呢”
萧安城说“你就和他照个面吧,探一探,也许能知道一点什么。”
陈子峰淡淡地说“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呢”
这下子,萧安城才发现上了当
他瞪起眼睛说“你少跟我玩阴的那是你的差事凭什么要我去”
陈子峰歪着嘴说“也是你的事你已经掺和进来了就有你一份别耍赖”
萧安城瞪着他,愤怒得要跳起来了。
乔艳芳急忙抓住他的手,那么亲切地摇了又摇,说“哥哥,哥哥,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坏家伙你跟他一般见识没啥意思我就是觉得吧,咱们又能在一起办案子了,就特别好。真的,我好希望还和你在一起。有时候,我说了什么蠢话,别人都没听出来,你却能从中听出有道理的一面,哥哥,对不对好几次了。”
萧安城看着小乔,心里真有点心疼她。他也知道,他已上了贼船,陈子峰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憋着这个坏所以,他只好回头去看姜玉凤。
姜玉凤可是把嘴歪了又歪。她心里想的是,就这么一点小事,最多也就算是帮个忙而已,这些贼家伙却耍了无数心眼他们不耍心眼简直就不能活了
所以,她也只能向萧安城点点头,别的,她什么也说不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子峰就嘎嘎地坏笑起来,还向她伸出大拇指
乔艳芳笑着说“哥哥,我们现在就是两个任务,一个是警备司令部的死人案,再有,就是寻找那两个孩子的事了哥哥,你说了,这也是你的任务呀,是不是”
萧安城望着她,简直不知该对她说什么好了。
9-9
也是这天夜里,岳麓山,看林人小屋里。
昨天,一个小女孩向安江问了一句要命的话,“你说话,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
安江回来一说,就让晓烟警觉起来。她要求孩子都要学一点湖南话。
所以,安江现在就成了小老师,教孩子们说湖南话。
“梗段”他说。
“梗段么意思噻”孩子们乱七八糟地问。
“莫要再说噻噻是重庆人老说的噢梗段,就是真正的意思”
“梗段梗段就是真正的”孩子们跟着学。
“我是梗段长沙人”
“噢,晓得,我们是真正长沙人”
“我们梗段长沙人,冒得不呷辣椒的冒得,就是不会呷,就是吃的意思”
“我们梗段长沙人,冒得不呷辣椒的”孩子笑得不得了,叫道“我们梗段重庆人,冒得不呷辣椒的”
“是哩,是哩,就是这个意思噢”安江连连点头。
他们学得很热闹,互相又笑又闹,有时甚至打成一团。
安江高声叫着,小嗓子都快喊破了一晚上,就没学几句
9-10
晓烟不用学湖南话。
她应该算是湖北武汉人,在重庆呆了两年多,也受重庆话的影响。但她跟安江或者大叔说话时,再自然不过地流露出湖北的话音。湖北话和湖南话,有些相近。
有些人离了家乡许多年,别人叫他说一句家乡话,他憋半天也说不出来。但一遇到家乡人,对方一说家乡话,你就瞧吧,他的家乡话就像江水一样滔滔不绝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就是这个意思
此时,晓烟和颜伯苓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望着天空中的一弯残月。
“大叔,我想去那边瞅一眼。过来好些天了,就想回去看一哈子。”
“我晓得噢,你弟弟还在那边,是吧”
“是喽,好想地。还有呀,我也想和麻子商量一哈子,现在要先和大叔商量。”
“商量么”
“我想把那边的人都带过来。住在一起安定。大叔能在这边找到地方住么,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光是住人,似乎也好办,恐怕你们不止吧”颜伯苓微笑说。
“是喽,还有一些个东西,也想弄过来。还是放在身边比较安心些。”
“什么东西能说吗”颜伯苓回头看着这个总是让人意外的小女孩。
晓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轻声说“是钱”
颜伯苓顿时张大了嘴,“小烟噢,重庆那边出了大案,丢了许多钱,就是你们做的吧”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