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府衙娘子 > 第七十章 例外
    干涸的溪在,早没了水,便只剩下裸露在外的窄窄的一条道儿。

    干枯的井也在,也早就没了水,可大约井深,常年见不得光,扑面而来的阵阵恶臭,叫王羡觉得,这井下的淤泥应该是没有干的。

    她好奇,便把双手撑在井口,探了半个身子想往里面看。

    崔长陵庆幸自己跟着她过来,她胆子也太大,连枯井都敢这样探头往里看。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得极快,上前去提了她就往上拉。

    王羡叫他一股外力拉起了身,还满脸的不服气:“夫子拉我做什么,我还没看见……”

    “这井深近三尺,你能看见什么?”他阴沉着脸,“这样探出去半个身子,倘或你失了手掉进去,叫哪个来救你!”

    三尺……这井深竟有三尺!

    王羡顾不上哄他,实在太过吃惊:“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一口井?还有这溪水……为什么会干涸了?是上游断流了吗?”

    他冷笑:“你还知道溪水干涸,是因上游断流呢?”

    她心说我又不是个傻子,再没有常识,也总该知道这个吧。

    不过她也知道刚才的举动十分危险,他生气是应该的,便稍稍退两步,整了整衣衫,拱手揖下去:“请夫子赐教。”

    崔长陵拿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太懂得怎么讨好人,叫你根本生不起来气。

    他叫了声起来吧,才与她细细的讲:“这口井,深越有三尺,且井下有暗道,当年我派人下去查看过,接通的是这永安镇中六口井。此处虽然住的人家不多,可接通的六口井,却几乎都在闹市中了,每口井附近,少说有一二十户人家,都是要靠那些井水生活的。”

    王羡牙齿有些打着颤,目光不由自主的往那条干涸的溪瞥过去:“那这条溪……”

    “这条溪水是天然形成的,源头在青牛山脚下,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着你循着溪道走一遭。”

    她隐隐感到不好,这条溪道……

    她吞下一口口水:“这溪道,该不会蔓延至于整个永安镇吧?”

    “整个镇还不至于,不过永安镇大半也差不多了。溪道不是穿镇而过的,而且拢共也就这么长,到镇中几乎就算是中下游了,没人真的在意过,这条小溪的源头在哪里,上游又在何处,水是怎么流下来,又是否干净。”

    这边是最可怕的地方。

    蒋之行显然对这些了如指掌,所以才会选择了这座古刹,作为疫情……

    不对。

    当年暴雨冲刷下,山体的确滑了坡,这样的天灾,是他无法强行伪造出来的。

    “夫子,可鼠疫的源头他是怎么控制的呢?”王羡还是想不通,也只有这一点想不通,“他总不可能等到灾情发生后,到山下等着有鼠疫发生,再抓了染病的鼠或猫,带到这古刹中来吧?”

    她问这个,崔长陵就摇了摇头。

    王羡一见他摇头,心下有些急,追问了两句:“夫子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长叹一声,“当年拿了蒋之行问罪后,我曾亲自到监牢中去审过他,后面所发生的一切,我都能够弄清楚,可唯独是,他如何掌握了鼠疫源头,又是如何把这源头带到古刹中来而自己却没染病,这两点,至今都是我解不开的疑团。”

    连崔长陵都无能为力,数年过去,他还为此困顿……

    王羡感到气馁:“总觉得,蒋之行是刻意隐瞒的。”

    “他当年是刻意隐瞒,人都定了五马分尸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崔长陵讥笑,却又带着三分自嘲,“不过也是我无能,之后有大半年时间,把心思都花费在了永兴县中,也没能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了——”

    他拖了拖尾音:“上回你不是问起赵孟然吗?”

    王羡啊一声,听他说起赵孟然,便立时竖起了耳朵来听。

    “我就是那时候认识他的。赵孟然当年是蒋之行身边的主簿,事情发生后,一直到我再到永兴调查此事,他一直很配合我,包括当时查抄蒋之行的家产,他也都很上心。”

    赵孟然,竟是蒋之行身边的主簿吗?

    王羡盯着崔长陵多看了两眼,却被他逮个正着:“盯着我看什么?”

    “夫子,你有没有想过……”她犹豫了下,还是横了心,“你当年就没有怀疑过赵县令吗?”

    崔长陵迟疑了下:“你怀疑他?”

    王羡却摇头:“谈不上怀疑,只是他的态度太过殷勤,虽然夫子说,他除去殷勤太过外,并没有别的毛病,可学生以为,凡为人无事献殷勤,必多有心术不正者。”她说完像怕他着恼,忙又添两句,“我不是说夫子识人不明,夫子见的人多,看过的事儿也多,一定比学生会辨别人与物,只是学生心下总觉得怪怪的,也说不上他到底哪里有问题……”

    “当年事发,我自然是查过他的。”他背了手在身后,脸上是少见的严肃和认真,“宪之,若我说,赵孟然的确与蒋之行,同流合污了呢?”

    “什么?”她几乎尖叫喊出来,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夫子说什么?”

    “人的好坏,并不是这样定论的。”崔长陵按住她,示意她不要激动,“你对当年两浙案知道多少呢?内情都知晓吗?”

    她点头,说差不多都知道。

    “那庾子惠的事,也知道?”

    她犹疑,不知道应不应该点头来着。这事儿要说起来不算秘密,反正从前四兄总在家里跟五兄斗嘴,一斗嘴就说过去的事儿,两个人心志不同,看问题便不一样,一个觉得庾子惠是伪君子,一个却觉得他有大智慧能屈能伸,辩了不知多少年,后来有一回闹的阿耶知道了,把两个人各自骂了一通,又罚了在祠堂面壁思过三天,他们才算老实了下来。

    王羡迟疑了半天,定了下心神:“学生也知道。”她突然明白了崔长陵想说什么,却不敢苟同,“可当年庾尚书是为大业,赵孟然又怎么能够与他混为一谈呢?”

    “有什么不能够的,说到底都是为了私利而已,难道就凭他出身颍川庾氏,就比旁人高一等了?”崔长陵不屑的翻翻眼皮,“你别说赵孟然配不配,他当年要是心术不正,我早把他抓起来一起砍了,上回我说过,凡涉案官员,情节重者一概与蒋之行同罪斩首,不严重的,也罢出朝堂不再启用,而只有赵孟然,是那个例外。”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w/w444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