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和柴胡最近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了底，赵铎面上就露出了几分轻松之意，开始有心情关心起别的事来，“你们两个似乎不对付。”
依照雷霆的性子，会让很多人不喜也属正常，但大家都会压在心里不会表露出来，更别说在明面上和雷霆过不去。
柴胡以前也是如此，可最近在大营里同雷霆撞上，总是少不得嘲讽雷霆几句，有时候还会动手。
他至今都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雷霆也不清楚，闻言摇了摇头道：“兴许柴将军是为战事烦忧，心里不大痛快吧。”
不痛快当然要发泄出来。
他身手好，是柴胡在军中少有的敌手，柴胡想要发泄，找他最好不过。
“不像。”赵铎回想仅有几次撞见的情形，否定了雷霆的说法，“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柴胡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又不是小孩子了，心里不痛快还非得靠着找别人的不痛快才能消停。
雷霆沉吟一瞬：“那或许是柴将军不知从哪听说世子有意要他交出将军的位置拿给我，所以一见到我心里就不痛快。”
这个原因听来就比前一个要可靠多了，但是……
“听说？他听谁说的？”
赵铎皱起眉头，显然是觉得柴胡因为这样一个原因处处与雷霆过不去有些小题大做。
“属下也不知道。”雷霆也很困惑，“不过军中确有这样的流言，想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眼下正值紧要关头，王爷和世子的大业还需柴将军出力，万不能在此时与柴将军生了罅隙。属下这就去找柴将军把话说清楚。”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赵铎却喊住了他：“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些流言蜚语，他因此处处与你作对也就罢了，现在还想着你为此去向他低头道歉吗？”
语气里已然带上了薄怒。
“你不用管他！若是下次还有这样的事发生，直接带他过来见我！”
雷霆讶然。
倒不是因为赵铎说的这番话，而是因为赵铎的这番反应全都在云方的预料之中。看来云方说得没错，天下还没打下来，世子就已经变了。现在的世子，根本容不得别人挑战他的威严，他只需要手下人的绝对服从。
雷霆动了动唇：“……是。”
“下去吧。”
赵铎转过身去负手而立。
雷霆躬身一礼退出大帐。
刚走了没几步，就碰上了得知君墨在打听己方消息匆匆赶过来的柴胡。
柴胡本就生得高大，加上那满脸的胡子任其疯长没有收拾，此刻更显粗犷。他一见到雷霆，匆忙的脚步就不自觉慢了下来，再发现雷霆刚从大帐出来，就猜到雷霆定是在赵铎面前又说了他什么，一张脸立即拉了下来。
雷霆看他如此，便知不妙，掉头欲走。
柴胡却欺身而上。
“雷将军怎么见了我就躲？莫不是又在世子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柴胡讥笑，显然是看不上雷霆这种小人行径，“雷将军该不会以为在世子面前多说几句我的坏话，世子就会把这将军的位置拿给雷将军坐了吧？”
“恕我直言，雷将军功夫虽好，但半点行军打仗的事都不懂。以前没有兴兵起事，雷将军留在世子身边或许还有些用处，可现在……”他眼珠转动看向四周，“还望雷将军有自知之明。”
许是听多了诸如此类的言语，雷霆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淡淡道：“柴将军说够了的话，就快去见世子吧，莫要为了些许小事，延误了军机。”
柴胡习惯了无论他说什么，雷霆都不吭声的模样，如今乍然听得雷霆这般呛声，心中就更是笃定了当初君墨对他说的那番话——
世子，是真的动了要废除他的心思。并且，连接替他位置的人都已经找好了。
想到这个，柴胡就觉气血翻涌。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雷霆冲了过去。
雷霆只觉眼前人影晃动，而后劲风忽至。他下意识往旁边一侧，躲过柴胡突然打来的拳头，刚要开口说话，柴胡的另外一只手臂就又挥了过来。
这次的速度很快，又挟裹着千钧之势。
雷霆不敢大意，只得收敛心神全力应对。
柴胡见自己屡次出手都被雷霆巧妙躲了过去，再看雷霆那张脸，更觉雷霆已经从赵铎那里得到了准确回答，如今已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就更怒更气。
手下的动作也愈发狠戾。
两人所在的位置本就在赵铎所在的大帐外面，加之此时来来往往的小兵众多，很快这里的动静就引来了许多人的驻足观看。不过他们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当是两人在武艺切磋。
毕竟这些日子，他们时常会看到两人在任何一块空地上都能打得难分难解。
等雷霆再次躲过在他们看来，柴胡无比凶悍的一招之后，众人都拍掌叫了声好。
“你们在干什么？！”
带着冷厉的话音传来，营地热烈的气氛一滞，旋即小兵们个个正了神色垂下了头。
赵铎的视线掠过他们落到了仍在半空中打得正欢的两人身上，沉着脸喊了两人的名字。
柴胡动作一顿，想要收手却已来不及，只得继续动作。
雷霆招式尚未用老，身形在半空中以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诡异一转，就轻飘飘的落到了赵铎身前。
柴胡紧随其后。
“世子。”
他有些心虚，想到自己刚才是因为什么才忽然动手，就开始懊恼。
还是该忍一忍换个地方的。
“都给我滚进来！”
……
大帐的帘子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小兵们听着内里不断传出的赵铎的喝骂声，都渐渐意识到了不对。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撕开了那道口子，将近日来的流言大喇喇提了出来，众人一阵安静后便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大帐外顿时闹成一片。
关于雷霆即将取代柴胡成为他们领头将军的消息也飞快的传遍了整个大营。
“外面发生了何事？”
被独自囚禁于一处的长公主听到动静问道，人也跟着走到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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