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
许是她倚墙而立的模样太像亡妻，紧跟而来的姜放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脱口喊了姜思的小名。
池鱼皱了皱眉头。
她是知道姜放此次前来找她的目的，也知道姜放有了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就是姜思，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接受姜放这样喊她。
她是春风楼出来的十六。
是昭武帝敕封的兵马大将军。
是知情人口中的池鱼。
却绝不是姜家大小姐姜思。
“姜老爷。”池鱼抬眼看向姜放，眉目清冷，不容接近，“我已经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不过我想告诉姜老爷的是，我是十六，一个被拍花子卖到春风楼，为了活得有尊严些，所以在十一岁就手染鲜血的杀手。我不是你要找的什么姜家大小姐，也没有兴趣回姜家做什么大小姐。”
“今日过后，姜老爷就回江州去吧，不要再来这里了。”
“我也不会在这里久留。”
这段时日留在有客来，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店内伙计对他的不满。他心里也早有准备，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怕是不会轻易答应跟他回姜家。家财万贯的姜家，在旁人眼中或许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可他知道，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姜家根本不值一提。
她有手段有胆识，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搏到旁人做梦都想要的功名地位。
她没有理由因为所谓的血缘亲情回到姜家。
对于这一点，姜放心知肚明，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如今亲耳听得她这般说，姜放也说不出自己眼下是个什么感觉。是就此放弃回去，还是继续劝说，他尚未想好，便又听得小姑娘用清冷的嗓音说着她不会在宛县久留的话。
“你要离开？”姜放讶然，他以为她在这个时候选择回来，是已经做好了要在这里长留的打算，“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这个就不是姜老爷需要过问的事了。”池鱼道，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时候不早了，姜老爷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言罢，池鱼率先抬脚走出了小巷。
她没有回客栈，而是几个纵跃跳上了房顶。
君墨找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房顶上看月亮。
“给。”君墨丢给她一壶酒，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下，“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碰到姜放了。他看起来好像不大好。”
“哦。是吗？”
池鱼仰脖灌了一口酒。
酒非烈酒，入口没有犹如火烧的感觉，池鱼只喝了一口就觉得没劲，把它丢在了一边。
“我还听说蔓蔓的日子也过得不大好。”他顿了顿，又问，“看姜放的样子，显然这次是笃定你才是姜家真正的大小姐。你确定不跟着他回去？你以前，不是最渴望能有家人的吗？”
池鱼弯唇笑了一下：“是啊，现在也是。我不是已经有你们了吗？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啊。既然如此，那还要姜家做什么？我可没兴趣去应付什么姜菀张氏。”
姜家的情况到底如何她不清楚，但看蔓蔓的模样，大概也能猜到她要是回去会遭遇什么。
何况，她也是从春风楼里出来的人。
比起蔓蔓以色侍人，她这样的，好像更不符合姜家大小姐该有的模样。
那还有什么好想的？
好好当她的十六不好吗？
君墨见她如此，也不打算多劝，每个人的事情，都该由她自己拿主意。
“那顾渊呢？”君墨问，“我可是听说长公主有意为你们两个牵红线，而顾渊，也表现出了要娶你的意思。你就这样从长安跑回了这里，是不打算要他了？”
“你别把话说得这么惊悚好吗？什么叫我不打算要他？这话要是传到卧虎那些人耳朵里，铁定是要骂死我的。”
池鱼坐起身来抖了抖肩膀。
想想就觉得害怕。
“现在知道害怕了？那当初你夜探香闺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害怕？”
池鱼撇嘴：“什么夜探香闺啊，我那是有正事找他。再说了，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他当兄弟看的。是卫里他们自己误会了。”
“哦，那顾渊呢？现在连顾渊自己都有了这种念头，你还是打算继续把他当兄弟看？”
池鱼抓了抓头发没说话。
她自己也没拿定主意。
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她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顾渊断了来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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