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阳的事,白景时跟宋豫章稍微说了说,他便派人去布坊那边,找管事的人微微通了个气,人家就把人放了,就连宋家二少爷也出奇的没有再闹。
其实这事白景时很清楚,不管事情大小,只要有关宋思明,宋豫章一出手,绝对药到病除,至于原因嘛,应该是宋豫章本人的原因。
在他们兄弟二人还很小的时候,有一回宋思明偷了家里的钱,想要去买自己喜欢的面人,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人正好在查账,他看着自己家管家一副严肃的脸,心里一哆嗦,差点把面人抖在了地上,管家一眼就看出来是他,刚准备要问,宋豫章却发话了。
“徐叔,是我偷了钱给思明买面人的,要怪就怪我这个哥哥没做好,别惩罚他!”小小年纪的宋豫章背挺的直直的,眼睛里全是正直。
徐管家一看,虽然知道宋豫章是在护着宋思明,但是事情也分大小的,这么小就偷家里的东西,长大了还得了?于是乎,他决定让俩人都受惩罚,一个跪了一天,一个饿了一天。
惩罚虽然不大,但当宋豫章跪了一天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身体不支,宋思明饿了一天,虽然饿的想大吃一顿,可看见摇摇欲坠的宋豫章,年幼的心还是难免有了愧疚,他跑过去死死抱住宋豫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哥,你这是干什么啊?错是我犯的,你怎么瞎参合?”
他边哭,宋豫章就一边腾出手帮他擦眼泪,还笑着有些森寒地说道:“我这是苦肉计,你这小子成天就想着不着调的东西,我作为哥哥不以身作则警示你,万一有一天你犯了大错怎么办?我就是要被徐叔罚,让你留个印象,让你对我有愧疚,这样一来,你下次犯错就会想到我替你受罚牵累成了什么样,你就会三思而行了。我啊,还真是用心良苦!”
本来宋思明还挺心疼自己哥哥被打的,结果宋豫章说了这么一席话,让他生生跟见了鬼一样望着他。
三秒钟之后,宋思明大声喊道:“宋豫章,你有病吧!”
话毕,人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从此以后,宋思明凡是想犯错,都会绕着宋豫章走,以免被他给祸害死。可惜啊,李国阳的事一出,他再想逃避,也逃不过宋豫章的魔爪了。
“思明那孩子,对你的阴影恐怕一辈子都散不掉了!”白景时说道。
宋豫章看了看照相馆外的天色,扶了扶眼睛,有些无奈道:“我是真的没什么好办法治他才想了一个这样的损人不利己的方法。你知道的,他从小就爱闹,又喜欢到处惹事,就说你那本什么画册,差点就被他毁了,我要是不吼几句,当个严肃的长辈,你觉得,我们宋家里面,还有谁治得住他?”
“说的也是!”白景时回忆了一下那本画册差点被捣毁的经过,不由笑了起来:“我那画册可是来之不易,费了挺大功夫,你家思明,应是想要拿纸描摹,可你知道的,一描摹,就会留下印子,我当时因着你,还真没什么办法劝住他,亏得你出手!”
宋豫章淡笑:“所以啊,恶人还需恶人磨,我虽替他遭了罪,但从那以后他都会记得,做了不好的事,首先被惩罚的是自己的哥哥,若是再乱来让我受罪,他自己的良心会不安的!”
“所以你这一招苦肉计,还真管用了!”白景时笑道。
“呵呵,过奖,过奖!”宋豫章也笑了起来。
约莫到了午时过半,颖姐回来了,看着他们俩,不由笑道:“先生,三爷,外头已经打理好。可以出去了!”
白景时和宋豫章互看一眼,随即起身,朝外面走去。
“颖姐辛苦了!”宋豫章说道。
颖姐笑了笑,道:“先生哪里的话?”
白景时一听,却低声笑道:“颖姐,你小心了,还记得思明的事吗?豫章他可是干什么事都要算计的分毫不差的。”
颖姐一愣,随即笑道:“三爷这么一说,我倒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了!”
“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把这种心思放在颖姐身上?白三他是惹事不嫌大!”宋豫章瞪了白景时一眼。
颖姐弯了弯眼,拍了拍自己的袖口,道:“行了,赶快办事去吧!”
他二人点点头,就迈步离开了。
而老秦的店里,早就备好了东西等他们了。
刚进店,就闻到了菜香。
“宋先生和三爷来了?”老秦笑道。
“麻烦老秦了!”白景时淡笑。
老秦摇了摇头,对厨房里面的人说道:“珲安,赶紧把菜上了!”
“哎,好的,来了!”
只听里面传来一个青涩的声音,接着一个留着寸头的小男孩端着菜出来了。其他吃饭的客人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继续吃去了。
而此时老秦的饭馆里,有两路不同的人,一路警备队,一路当东瀛人走狗的国人。至于他们怎么知道白景时和宋豫章来这,不用多说,就是红色内部出了背叛者的缘故,而白景时和宋豫章明知道有诈还来的目的,大概是想引蛇出洞,虽然这种做法毫无章法可言。
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各种安全防备当然是已经做好了,至于这条蛇出不出来,那就是未知数了。
“这鱼,还是一样的好吃!”宋豫章笑道。
白景时看了看老秦,又看了看宋豫章,吃了口青菜叶子,道:“那可不,老秦这的川湘菜,可是最有名的。”
“先生和三爷夸奖了,菜再好吃,也有吃尽的时候,可这人就不同,人再好,也逃不过被人议论的宿命!”老秦道。
白景时微微动了动眼,看不出喜乐的脸上,涌出一丝狡黠:“这人啊,活在这世上,不是说别人,就是被人说,至于这人是好是坏,大多数人是不在意的。只要能被他们当成谈资的话柄,他们可是能不死不休的。所以啊,人活着还是放宽心点好,这一张嘴,可敌不过别人千张嘴!”
“三爷说的是,这人啊,还是活的潇洒一点好,总是小心翼翼的,活着多遭罪啊!”老秦应付道。
宋豫章看了看他二人,扫了一下他们周围,并未说话。
又过了一阵子,一个高瘦的人影走了进来,脸被衣领和口罩遮着,众人只看得见一双眼。他刚坐下,珲安就过去问他:“先生,您要吃些什么?”
那人摇了摇头,闷闷的声音响起:“红烧排骨,带走!”
珲安微微一愣,旋即说道:“唉,好的!”
约莫一刻钟,珲安提着菜出来了。
“先生,您的菜!”
那人点点头,将钱付给他,接过菜,就起身离开了。
白景时和宋豫章互看一眼,叫了珲安过来。
“我们也该走了,珲安,记得告诉你们老板!”
老秦正在厨房里忙着,道别的话,只好让珲安转告了。
进了车里,宋豫章才打开珲安偷偷藏在零钱里的纸条。
“景时,自己看!”他道。
白景时接过纸条,接着光看着,不由沉声道:“果然是他!”
话毕,宋豫章发动车子,朝北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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