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一切变得诡谲起来,岳诚突然发了电报给马局,说是成身成仁,已无意义。白景时和宋豫章仔细想了想其中的意思,发现了两个疑点。
“按他的说法,应该有一边暗中有动作!”宋豫章低声道。
白景时点点头,看了看他手中的照片,道:“这个很明显,他先后在两派势力里盘旋,自然事发的时候,会有一方想至他于死地。我觉得,岳诚给自己留了后路!”
“我觉得也是!”宋豫章将照片夹好,又开口道:“他的联系方式已经变得非常谨慎,没有中间人,根本联系不到他。还有,东瀛人给了他很大一笔资金,应该后半生不愁!”
“这是当然!因为他出卖了两方,自然会得到丰富的回报,只不过这种下场,他应该一早就明白了!”白景时沉声道。
“我最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宋豫章拿起一张照片,摆在他面前。
白景时仔细一看,开口时惊讶道:“她还活着?”
宋豫章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地笑道:“是不是以为她死了?当初我们谁都没有看到她的尸体,只有一盒骨灰。现在黑暗中的那个侧脸,很明显是她,那么你说,汪淳溪是什么人?”
“这么来说,许岐山看到了,应该更惊讶。他一直以为她死了,可是现在却以这种神秘地身份出现,恐怕他会大吃一惊!”白景时再次确认了那张照片,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些捉摸不透。
“我也很惊讶,没想到当年被大家标榜赞誉的葬事,居然当事人还活着,更离奇的是,还成了东瀛人的核心人物!”宋豫章低声道。
“的确!当年的事,本来就很诡异,作为许岐山的第一任夫人,来路不明,身份不详,甚至连死亡也莫名其妙的。名义上是白家为了怕伤风败俗,不准这个所谓我父亲的义妹跟许岐山私奔,可是想了想,我父亲那种人,做事向来以正义宣扬自己,怎么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义妹,从而给众人留下非议的事?而白姨,看着柔弱,也绝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而死!”白景时说着,眯起双眼,沉思起来。
“颖姐,你过来一下!”宋豫章掀开门帘,开口叫了一声。
颖姐听到声音,立马走了进来:“豫章,什么事?”
“你看看这张照片!”宋豫章把照片举到她面前。
颖姐看了一会儿后,不禁有些失色:“这不是芳绮吗?”
宋豫章点点头,笑道:“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第一反应跟你们一样,的确很惊讶。但仔细想想,其实又说的过去!”
白景时和颖姐看着他,眼里似乎有些疑惑。
“豫章你说什么瞎话,你那时候才多大,能知道什么事?”颖姐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
白景时却道:“这不一定。我记得我在乡下的时候,豫章来看过我一次,可是那次他好像在哪受了惊吓,半夜跑到我房间,神神秘秘地说了一些我根本不懂的话,我那时太小,也记不清具体是什么了!”
宋豫章将照片放好,开口道:“就是那次,虽然记得不清,但我的确听到,许岐山对白芳绮说,她是东瀛人,本不该跟着他来到乡下,说白叔叔不同意他们的事,其实我很奇怪,既然景时你父亲这么讨厌东瀛人,怎么会认白芳绮做义妹?这件事,我一直很奇怪!”
“这件事我得回去问他才知道,不过照你这么说,苏茵也就是跟东瀛人有关系了,那么汪淳溪的存在是为了什么?难道她也有神秘身份?”
“汪淳溪根据我们的调查,地地道道的上海人,至于跟白芳绮关系要好,你得问军统的人。还有,苏茵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有一半血统是东瀛人的,这个你也明白。其实我有个猜想,许岐山不一定和白芳绮生了苏茵,因为苏茵的生辰和白芳绮离世的时间有差距。你仔细去顺一下时间线,你就会发现。我在想,这里面一定有个惊天阴谋!”宋豫章微微皱眉,再次看了看那张照片。
白景时想了想,也说:“我同意你的观点,白姨生完苏茵以后,就将她交给了汪淳溪,死的又那么匆促。现在又发现她是东瀛人,仔细想想,是挺不寻常的!”
“所以,沿着岳诚这条线找下去,是很有必要的!”宋豫章说道。
白景时点头,颖姐却忍不住开口了:“芳绮居然是东瀛人,这真的有些意外。可我知道,她不是多坏的人。以前见过她,中文说的是有些奇怪,但那时以为是因为她是外地人的缘故,还有汪淳溪,没想到是军统的内部人员!”
“这没有多惊讶,重要的事,我们要一层层剥下去,一定要找出真相,那些人究竟在筹划着什么,目的是什么,目标是谁,会有怎样的后果?我们都得查出来!”宋豫章说完,抬头看了一下帘子外面。
风将帘子吹起,帘外有一些新来的学徒在给客人拍照,声音很沉,带着一些刚过完年的喜悦,新年新气象,拍个照,冲冲喜。而门帘里面的三个人,已然各自沉思起来。
热闹与安静形成对比,寒冷与温热形成对比,只有人的心,带着三分钟热,三分谨慎,以及剩余四分,对将来世事多变的忧虑。这颗心不能乱,所有的人心都得凝聚成一条绳,共同面对这滔滔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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