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他们这两天过来。”韩父跟韩子禾说道。
“他们过来干什么?”韩子禾诧异道。
“那楚铮出这么大事儿,他们不得过来看看你啊!”韩父一副本该这样的表情。
韩子禾无语:“您告诉他们啦?不是说不说么!”
韩父不乐意了:“这样大的事儿,你不通知他们,怎么成!到底是不是一家人了!”
韩子禾想说楚铮没事儿,可是现在又不能解释怎么就没事儿,这一肚子话说不出来,让她憋的只能揪头发:“不是!不是!哎呀!……我跟您们说不清楚!”
“你就是不愿意承认!”韩父皱着眉毛,“老幺,我跟你说,你不能这样,你知道么?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谁逃避啦!”韩子禾气得走来走去,直跺脚,到最后,只能耍无赖,“我不管!我现在不想见他们,您让他们别来!”
“嘿!你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韩父气得直吹胡子,虽然他没有胡子,“你俩哥哥嫂子那不是关心你们!昨儿一听我说,都急坏了,忙不迭的要过来看你!”
“我不要!不要!不要!”韩子禾捂着耳朵直跺脚,“我就是不要见他们!不要见!”
“好好好!不见不见!”
韩母瞪了韩父一眼,拉住韩子禾哄道:“不见,咱们不见啊!一会儿我和你爸就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先别来,好不好?”
“好!”韩子禾登时安静下来,不闹了。
……
韩母一把将气呼呼的韩父拽回屋,小声说:“你个老头子!你没看出来啊!只要一提楚铮,你老闺女就不正常!你别跟她顶着!”
“什么不正常?我看她正常的很呢!”韩父气得说道,“就是不正常也是装的!”
“泼泼泼!”韩子麦拿着瓜子儿走进来,一边儿吐皮儿一边儿笑道,“难得啊!您老人家还有跟我妹生气的时候!真不错!”
“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事儿呢!你自己的事儿我还没说你呢!你看什么热闹?”韩父立刻瞪道。
“行行行!我就知道,小妹只能您说,我们做哥哥姐姐的要是数落,你们就不爱听!可是别怪我太诚实啊,小妹这么大岁数啦,还跟小孩子一样任性,都是您二老宠的!”韩子麦嘿嘿笑道。
“我宠的!我宠的又怎么样?我愿意,咋地!她再任性,也没有说生个孩子说扔就扔的!”韩父吹胡子瞪眼,恨的啊!
转头就跟老伴儿说:“早知道不生这么多孩子了,儿女都是讨债来的!”
韩母瞪他一眼:“现在说着有何用啊?难不成你还能给他们都塞回去?”
“哼!”被老伴儿这么那话一噎,韩父是抻脖子瞪眼啊,气哼哼的——哑然了。
“你干什么去啊!”韩母刚要再数落几句,就看他背着手向外走,忙问道。
“我给那俩不孝子打电话,让他们先别老,免得刺激了你老闺女!”韩父粗声粗气哼哼道。
“这老东西,惯会嘴硬!”韩母好笑的呸一声道。
……
“来,宁宁,多多,过来,姥爷和你们谈谈!”韩父招手,把俩孩子叫到身边儿问话。
韩子麦便溜到她妈跟前儿问道:“妈,刚才我看有间屋子一直关着,以为没人呢,刚才正好儿和个小年轻碰了面,那孩子呆呆大,眼睛好像都出现蚊香圈儿,转啊转的,可傻了!不过,也可好玩儿呢!……诶?您知道他是谁么?”
她说着话,还将头探出去看看,见外面没人,这才凑到她妈跟前儿,用肩膀推了推她妈肩膀,小声问:“是不是我妹的追求者啊?”
“说什么呢!你这人也忒没溜儿了!”韩母被大闺女这话弄的无语,伸出手,只用食指就将她脑袋推开,轻声道,“你也不看看那孩子才多大!人家孩子比湛湛还小一辈儿呢!我跟你说,你可别当着他面儿乱说啊!还有,那孩子不但老实,还特别害羞,你不要欺负他!”
“谁欺负他啦!”韩子麦可不承认呢。
她只是好奇那小子和她妹的关系啊!
“对啦,您怎么说他比湛湛他们还小一辈儿啊?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说到这儿,韩子麦才想起自己好像都不知道这孩子的名字,“还有,他叫啥啊!你们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就是再害怕见人,也不至于这样关着藏着!”
“你不说,我们还忘了!”韩母一拍手,道,“这孩子这些天沉迷鼓捣什么机关、程序,还整天研究怎么打游戏,反正自己一关就好几天,每天也不用别人叫,饿了就自己出来找吃的,我们也习惯把饭给他单独留出来了。你昨儿来,他没出来,我们也就忘记介绍了!”
“那他是谁啊!”
“他叫萧成,是你妹妹师兄的徒孙,管你小妹叫小师叔祖,管我们俩老的,叫太爷爷太奶奶,管湛湛几个叫小师叔!”
“啊?那他不得也叫我是……也叫我为奶奶?”韩子麦捂嘴笑,“真好玩儿,我闺女比他还小,却有比我儿子还大的孩子叫我奶奶!真有意思!”
“好玩儿什么!”韩母瞪她道,“你给人家孩子准备见面礼了?没有的话,人家孩子喊你,你好意思应声?”
“那有啥不能应声的!他又不是我真孙子!”韩子麦撇撇嘴。
虽然这么说,但是回屋后,她就翻了翻自己的东西,翻来翻去翻出个翡翠扣,还算值钱,当见面礼也还算可以。
于是,在韩子麦的强烈要求下,韩子禾敲响了萧成屋子里的门,给他们做了介绍。
萧成傻乎乎的叫了声奶奶,便收获了翡翠扣一枚,外加便宜奶奶咸猪爪一只,吓得他差点儿落荒而逃!
“姐!你没事儿摸人家孩子嘴巴子做啥!”韩子禾对她姐这样的恶趣味表示不解。
“多好玩儿的孩子!”韩子麦嬉笑着感叹。
韩子禾无语地瞥她一眼,心里盘算着把她什么时候送回去。
韩子麦丝毫不知道她妹已经想把她扫地出门了,还问呢:“小妹,这孩子一直关在屋子里没事儿?他这么沉迷游戏,俨然一个网瘾小孩儿啊!你不管管?虽然不是你徒子徒孙,但是太沉迷了,你也不好和你师兄师侄交代吧?”
怎么肯能不关心呢?!之前看他这样,韩子禾管几次,这孩子都说他在师门就这样,闭关的时候,每天做完正事,他就跟游戏拼,通常十天半个月不出门是常事儿,没事儿。
既然他这么说,韩子禾也没话讲,只是回头联系她师父了。
自从上次视频之后,她和她师父就又联络上了。
将这事和她师父一说,她师父就摇头说不要紧,这孩子习惯这样,只要盯着他按他的时间吃饭,别让他饿着了,就成!
汗啊!
听到这话时,韩子禾直叹——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养活啊!
“他以前就这样,现在在咱们这儿,已经不错了!”对于她姐姐所问,韩子禾这般回答道。
“哦,这样啊!那咱就别给人家扳了。”韩子麦点点头。
说到这儿,韩子麦又问道:“小妹,我昨儿一来,咱爸、咱妈就给大哥二哥打电话了,你知道不?嗯?”
“我知不知道,你能不清楚?别以为我刚才没看到你,你就在餐厅看热闹呢!”韩子禾翻翻眼。
韩子麦不怀好意笑道:“不止我看到呢,你家里那几个小家伙儿也都看到了!”
韩子禾:“……”
有时候,丢人丢习惯了,也就习惯了,话说,脸皮厚度就是这么一层一层增加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抗拒咱哥嫂来啊?”韩子麦直觉感到不对劲儿。
韩子禾斜睨她:“我也抗拒你来,你们都不知道这事儿才好呢!可谁让你已经到这儿了,我能咋办?”
韩子麦拍拍她肩膀:“小妹,你说话呛人这技能,是不是从楚铮出事之后增添的啊?”
韩子禾见她眼底含着笑,就知道这个人若真聪明起来,你真恨不得把她关禁闭!
“嘿嘿!我知道!就看你这表现,我就明白了!”韩子麦翘起嘴角道。
韩子禾知道她想明白了,可不管怎样,承认的话不能从她这儿说出来,所以,便装傻:“你明白什么了?我怎么这么糊涂啊!”
“你若是糊涂,那才对!”韩子麦虽然得意啊,但也变相保证,道,“我这人向来不说梦话,嘴巴也紧得狠,不是个什么都和老公朋友说的,有时候我就想,凭我这演技,拿一个奥斯卡应该也绰绰有余,只可惜,我到底没从事那一行。”
行吧!聪明人说话呢,点到为止啦,想表达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就可以。
……
就这样,韩子麦在这儿住一个星期之后,他们回老家这件事儿就被提上行程了。
“本来一个多星期前想回去的,可是想来想去,我不放心你啊!老闺女!”韩母拉着韩子禾手,叹道,“你这孩子打小儿就自立要强,我因为和你爸爸工作忙,把你给你大哥看,所以心里愧疚,你想怎么样,我们一般都顺你意!
你想跳级,我们就在跳级申请书上签字;你想提前参加高考,我们就和老师打招呼;你想出国,我们就送你上飞机走……你这孩子也争气,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可惜,在楚铮这儿,遇到难处了。
我不怕你伤心,也不怕你难过,就怕你伤心难过都憋在了心里!这些日子,你越表现正常,我就越发心惊肉跳,生怕你把自己给憋屈疯了。
行啊!出去散散心是好事儿,抒发抒发郁气,等回来,该怎么生活,你也还得怎样生活……好孩子,不管别的,就为了我和你爸,还有几个孩子,你都得想开!”
韩子禾:“……”
“我知道了,您别担心,等我回来就都好啦!”韩子禾没法儿说太多,只能乖乖应声。
反正都已经被认为不正常了,若是一味强调自己没事儿,恐怕更让二老担心。
不正常就不正常吧!
自从楚铮出事,周围大多数人,都认为她精神受刺激了,她也习惯了。
唔,这话说的啊,怎么有淡淡的辛酸之感呢?
……
韩子禾和韩母俩人这边说着,韩父那边儿把宁宁多多还有湛湛韩品叫到一边儿,和他们交代。
“咱们说说话吧!”韩父把孩子们叫到身边儿,“明儿我们就上飞机回老家了,你们很快也要出国啦,虽然分别的时间不会太长,可到底也要有段日子不见呢!
都是亲兄弟姊妹,不能一直别着劲儿啊!就算有心结,也应该解开,咱们轻装上阵,你们说是不?”
因为见几个孩子直到现在都不交流,老爷子打算和他们聊聊。
“湛湛还有韩品,你们俩最大,是不是应该谦让弟弟妹妹?”
“那您应该让他俩谦让清清,他们能做到,我就能做到!他们要是做不到,凭什么在我这儿享受身为‘弟弟妹妹’才特有的福利?”
湛湛淡淡的看宁宁多多一眼,哼道:“这世间没有只享受权利不承担义务这道理!”
宁宁和多多涨红脸,愤怒道:“我们不稀罕呢!”
湛湛撇撇嘴,冲他姥爷说:“您让我有风度没有中,得让他们知礼节才行,我才不惯着没有兄弟姊妹爱的家伙呢!”
韩父看看湛湛,又看看忿忿不平的宁宁和多多,不由,有点儿头痛:“他们还小啊,等到大点儿就好多了!你是哥哥,现在让着点儿他们,以后慢慢儿教,他们总会懂事理的。”
“呵呵。”湛湛嗤笑,“他们自己说的——她小她有理?这话我返回来送给他们,与君共勉!”
得!这话没法聊啦!
韩父按住气鼓鼓要挑起来的俩小的,转头看向韩品,说道:“这次吵架的因由我清楚,是因为宁宁多多要求留下来,对不对?你们认为他们抛开你们了,对不对?”
对于他姥爷的问话,韩品沉默片刻,抬眼与怹对视,道:“我和湛湛都认为,真正的一家人,应该既能同甘、也能共苦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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