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禾晕晕乎乎地从办公室里走出去,其身后还跟着一只同样晕晕乎乎地雄鹰,这一人一鹰一脚深一脚浅的样子,很明显,是让林白衣给忽悠瘸了的节奏啊!
“禾禾,你这个师父他……”展羽欲言又止。
毕竟说的人是韩子禾的师父,它怎么也得犹豫一下。
韩子禾这会儿,仍然晕晕乎乎。
这不是她承受能力差,实在是……没法子!谁让她师父后来一直给她灌输各种各样的励志话呢!哎呦呵!想想那各种各样心灵鸡汤扑面而来,韩子禾就是个哆嗦!她现在想起来都有点恍然——话说,她怎么会这么好脾气听完她师父那滔滔不绝的话呢?
“禾禾?”展羽注意到韩子禾的情况,好像比它严重,不由有些担忧。
幸好韩子禾只听它唤了一声,便回过神来了,让它踏实许多。
“怎么了?”脑袋清楚了许多之后,韩子禾扭头看向身侧那只欲言又止的苍鹰。
展羽还记得韩子禾之前对它的各种叮嘱,所以,说话前,它将头来回探,直到确定周遭没有人,这才低声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师父他……好像不靠谱呢?”
韩子禾:“……”
原来,她师父这不靠谱之属性,就连一只鹰都能看出来啦?
展羽眨眨大眼睛,好像和韩子禾说话,又好像自言自语一般:“本来他看向我,那眸光,透彻的吓人,好几次,我都有种已经让他看穿的感觉!可是……看他后来的表现啊,又好像根本没那么回事儿,之前提心吊胆,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呢!”
韩子禾垂眸听它一只鹰自己嘚啵,听到了最后时,她到底没忍住,提醒他:“你要是有这种想法,我想,怹应该多少看出你的不一般来……当然,这不意味着他知道你可以口吐人言。”
“啊?怎么……”会这样?!展羽不认为韩子禾会骗它,所以,韩子禾说的很可能就是真的!
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时候,马甲已经让人家揭开一半儿,展羽表示,这样的体验,其实不怎么妙!
“你也不用担心,我师父这人呢,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要揭穿,他会当你面第一时间揭穿……就像刚才,怹即使对你的特别之处有所发觉,可怹到底没有多说,那么以后,只要怹不认为你对我、或者对怹、以及对师门会造成威胁,那么他就不会对你追根溯源,甚至会对你表现出来的特别之处视而不见的,所以,你不要太担心。”
韩子禾安抚的话起作用了,展羽相信韩子禾不会糊弄它,所以也相信韩子禾这番保证。
虽然韩子禾话里不是没有前提条件存在的,不过,所有前提条件在展羽看来,完全不算事儿!毕竟它本意只是呆在韩子禾身边,根本没有伤几他人、或者谋算他们之打算。
“这算不算‘无欲则刚’的另一种解读?”展羽只要心情好,它话就不是一般多。
韩子禾看着一脸天真的展羽,不由,心情也松快了许多。
“算啦,不想那么多啦!”韩子禾晃了晃脑袋,一只手干脆搭到展羽肩膀上,“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已经答应他们了,想要反悔是万不能!那么,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展羽:“……”
它好像才发现,它给自己找了一个特别能够自我劝解、自我说服的、特别能看开的……主人?
用翅膀挠挠它那可大脑袋,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欢悦啊——好像、这样……也挺好的哈?!
“诶!禾禾!”展羽心情好了,连走路都是蹦跳跳的,看起来格外活泼呢!
“嗯?你想说啥啊?”韩子禾看它,心道——这只呆鹰,应该是刚才憋太久了,这会儿才要叽叽喳喳说起来不停呢!
要不怎么说人只要心情好,什么都好说呢!要是平时的韩子禾,肯定会嫌它呱噪,但是这会儿,心情很不错的韩子禾,倒是愿意和它多说几句。
“我是想问你,你师父,他该不会是个话唠吧?”因为韩子禾对它态度很好,展羽越发的放的开了,就连说话也不知道顾忌一些,想说就大咧咧将话说出来。
却不知,韩子禾让它这话给说的,额角一片下拉线啊!
展羽正说到兴处呢,根本没注意韩子禾的表情反应,径自道:“我听了半天,他好像需要表达出的,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禾禾你只需要拿到那啥子联合组织的挂靠名额,就不用管事了,你师门自然会派人安排,到时候,你们那师门的人会在组织里起作用,你只要狐假虎威就足够啦!
至于,你这个身份么,也无非是那帮欧罗巴人打算利用你老公的特殊身份,方便之后可便宜行事……至于,你和你那口子会不会按照对方所想那么做,就看你俩自己怎么想了。
而这个身份之于你,就是让你可以有理由有位置出现在你老公身边,而不显突兀的!”
说到这里,一口气说下来都不停的展羽,也有点累了。
它张了张喙,叹气道:“说来说去,大概就是这么丁点意思,三两句话就能说利索……要是啰嗦点儿的,十句八句话也足以,可是,你师父为啥说那么一大堆呢?我到现在回想之前,还有一种脑袋‘嗡嗡嗡’直响的错觉呢!”
韩子禾:“……”
她想纠正展羽三点——首先,它那“嗡嗡嗡”的感觉没有错!其次,她师父不仅仅是话唠那么简单,怹那是习惯性长篇大论!再有,其实她师父表达的意思,一句话就可以概括,那就是——接受联合组织授予的身份去找楚铮。
就这么简单!
展羽看着韩子禾帅气的打了个响指,两只翅膀都蠢蠢欲动啊!
只可惜,它虽然智商特别高,但却不具备打响指的客观条件啊!
心里叹口气,展羽又不免替一面之缘的林白衣感叹——瞧瞧他那师父给当的啊!就连当徒弟的,能力都比他强!更可怜的是,还不如它这只鹰呢!
韩子禾自是不知道展羽正跟心里头使劲吐槽她师父呢,这会儿,无事一身轻的她,倒有了观看周遭的闲情逸致。
说起来,这处考核场地,风景还真不错,颇有些“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气势。
此时此刻,夕阳西下,红霞尽然天空,让这夜色轮岗之前的沙漠,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和气魄。
“禾禾!”正当韩子禾放松心情,让自己沉浸在这片土地独有的气质和氛围中时,展羽一边用它那只爪子碰触韩子禾,提醒她,“有人过来啦!”
“……”韩子禾之前已经注意到了。
只是不想理睬,这才没有言语。
当然,她也不会对展羽的警示一处批评,事实上,它若是一直保持这样的本事,其实也很不错。
“韩夫人。”
正当韩子禾以为彼此会静默着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竟然开口唤她,韩子禾顿时就一怔!
她认识她!
没有错!对方是“她”、不是“他”!
一个风情万种,婀娜多姿中又透着一股英姿飒爽味道的女人!
而且,韩子禾很确定,对方应该也是一名军人!没有退伍的军人!
“你是?”韩子禾侧身,正面看向对方。
和她一起动的,还有和她时刻保持一致的展羽。
大概是她俩动作有点整齐划一的意思,所以对面的人,不由自主的挑起了双眉。
虽然韩子禾“眼拙”的没有认出对方来,但是,这人抬眉的动作,韩子禾莫名的感到有些熟悉。
“看来韩夫人是贵人多忘事了!”面前的女人笑言道。
这女人真是漂亮!
不止是五官精致、面容姣美那么简单,她具备的漂亮,却是时光浸润打磨之后,盘活了一般的漂亮!
尤其是她这么绽放笑容,更像是香醇的醉人的老酒,让人只嗅了嗅,就已飘飘然;只那么看一眼酒坛之中琥珀色的液体,那颗心便也不由自主沉醉其中。
绕是韩子禾与她同为女人,也不由自主地,想要为她折服!
“不对劲!”韩子禾反应是很快的,只是眯眼的一刹那而已,她已经意识到自己险些中招!
登时,她面色不善的看向对方:“这位女士,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初次见面就贸贸然出手,恐怕不厚道吧?”
对方闻言,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圆,好像不可置信般,呓语道:“你确定我们之间真没怨仇?”
韩子禾:“……”
废话啊!她记忆力好呢!跟谁有恩跟谁有仇,她一清二楚!
来到这方世界,她虽然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但也不像上辈子那样,有需要地方的对象!
换句话说,她可以掷地有声保证,在这里她没有任何仇人!
那么,问题来啦!
这位自称和她多多少少有些仇怨的女人,又是哪一个呢?!
要不怎么说是专业写书的呢!
韩子禾很快便联想到楚铮身上——呵呵,她这丫丫个呸滴暴脾气啊!该不会是楚铮那家伙鼓捣出来的人吧?!
想到这儿,韩子禾面上笑嘻嘻,心里却已经连咆哮带踢了!
看来男人真是一时半刻不管教到位都不成呢!
心里的小人已经撸起袖子准备战斗了!
韩子禾自问,不是那种偏执于规矩的人,“不打女人”这点对她而言,根本不成立!
说实话,惹急了,她可能连自己都会打!更何况别的女人呢!
所以,真到急眼时候,旁人对她而言,也就是该打和不该打、以及能打和不能打的区别了!
想到这里,韩子禾的心情,竟然意外的平复下来。
嗯,上辈子,她就是这样的——每到准备就绪,能动手的时候,她心情就是这么平和。
这样的好习惯,一直没有变呢!
以上的所有心理活动,看起来好像时间跨度挺长的,但实际上也只是韩子禾一转念、一眨眼的工夫而已。
当韩子禾眨第二次眼,心里念头又转一番的时候,她想起来了!
不是想起对方到底是谁,而是想起对方挑起双眉时的熟悉感来自何方了!
靠之!
韩子禾在刚想起来的一刹那,双拳立刻握紧!毫不犹豫啊,就有一波国骂席卷她的脑海!
要不是本身素质足够强,所受教育让她无法将那些虽然很粗鄙,但是只要说出来就特别过瘾的话全数按掉,她和可能已经像茶壶一样,滔滔不绝的问候对方以及对方的家属啦!
太特么气人啦!
心里憋着一口气,韩子禾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憋屈感!
实话实说,来到贵宝地这么久啦,她真没遇到过这样的愤怒却又需要隐隐的情况!
正是因为这样需要努力压抑自己,所以韩子禾虽然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饶是对方经验极其丰富,也看不出韩子禾些许心理活动和心中所想,但是,韩子禾此时此刻内心深处正酝酿着一场声势极其浩大的沙尘暴和雷电潮呢!
这要不是韩子禾很克制,韩子禾自己都相信,她会让对方这人知道知道啥叫“情敌不可撩”的道理的!
韩子禾想,对方需要知道“招欠是会被砍爪子”的!
“看起来,韩夫人……对我是真没有一星半点的印象啦!”似乎没有感到展羽敌意的女人,将一头的卷发抚到身后,“那么,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
她说到这里,微微地顿了顿,看上去应该是等韩子禾反应,看看她是不是真想听。
顺便,看看,看看韩子禾是不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女人!
“我叫邹静之!”注意到韩子禾没有露出敌意,自称为“邹静之”的女人,也不再用那好像莺啼一般的悦耳声音宛转悠扬的说话了。
毕竟,大家都是正常人呢,谁说话跟唱戏一样也别扭啊!
“邹静之?”见对方只介绍了名字,之后便不言不语了,韩子禾摩挲着手指,重复了一遍她这名字。
诶?!邹静之?!邹静之!!
邹、静、之……么?!
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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