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自己师父,饶是韩子禾这般地心大之人,也不能无所谓。
虽然不知道自家师父在做什么,但是韩子禾可以想象啊!
等等!
韩子禾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竟然让渺远牵着鼻子走?!
先不说自家师父做事风格,根本不是豁出去拼的人,就是她师父想那么做,师祖、师伯他们敢放任怹那么做?
再者,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师父,像是寻找传承这样的大事,师祖、师伯谁出马都可以,就是师父怹挨不上边儿!
一来是职务方面不相称,二来是师父的风格不符合大多数的审美。
所以,若是师祖怹老人家真想不开把他是师父派出去,不说自己亲自跟上陪同,至少也得是师伯或者师伯的亲传弟子跟随……
想到这儿,韩子禾不露声色地笑了笑说:“前辈,您接触到的我师父只是一个人么?”
“首先,我需要纠正你——我从来没接触到他,要是能接触到,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跟你绕?我最多就是像你看面前的情境画面一样,不远不近的看他而已。
其次,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一大群人在一块儿呢!”
“一大群人?!”怎么可能!韩子禾在心里缓缓地摇头——就她师父那脾气啊,用她师祖的话说,就是驴脾气见到她师父,都要甘拜下风!
她师父能容忍呢么俩仨跟随者,已然是宽容呢!这还是怹为了争取“自由地放浪”而做出的取舍,当然,这也不排除她师父想找个给怹干活、打下手、提东西的人,才会“勉为其难”答应的。
但是“一大群人”这么个数量,不用琢磨,韩子禾都知道她师父不可能答应!
用怹的话说,那根本是一群甩不掉的大累赘,是一套组合的枷锁、是一张将他当成小可怜罩的大网。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渺远看到韩子禾反应后,立刻不乐意了,“我说他们是一拨人了么?我说那话了么?!”
她有些暴躁,哪怕使尽全力让自己平静,都有些压制不动了。
韩子禾:“……”
虽然渺远没有说那话,可是请问,无辜的她,又说了什么?
韩子禾的神情,无论谁看到,都会觉得她很无辜。
渺远:“……”不要暴躁,不要暴躁,不要暴躁!——嗯,很好,这么重要的话,就是要跟自己多说几遍才行。这不,情绪好多了。
深深地吸口气,再缓缓地呼出去,连续几次这样动作后,渺远发现自己神清气又爽,她这整个人都立刻精神起来了!
“是这样的,你师父是一个人混迹在那一群人里的。”尽可能平心静气的说话,渺远保持微笑。
韩子禾看她那样,不知怎么地,心里竟然泛起抹辛酸来。
当然辛酸归心酸,但是渺远的话,她却不肯错过任何一个词。
所以对于她在形容她师父的时候,所用到的那个叫做“混迹”的次,韩子禾就觉得特别形象。
他师祖曾说过,她师父就喜欢“混迹”在努力的人中间装模作样的偷懒,因为那样比较容易浑水摸鱼。——当然,对此,她师父也有回应说,“混迹”是需要演技的,不然比较容易让人群殴。
韩子禾自认是勤奋的人,所以对于她师父这说法,就不予置评了。
“不过你师父看上去还比较有领导气质,虽然那群人里也有和他较劲儿的,但还是难掩咱们陌门人的风采啊!”渺远点评的很骄傲。
韩子禾对此并没有感同身受,她只是惊奇的瞪圆眼睛,想要消化渺远这话:“领导气质?!”这说的是她师父么?不能够……啊?!
她师父不是经常说领导权在手虽然风光,但是那么累,只有二傻子才喜欢么?话说,她师父啥时候喜欢当二傻子了?
“阿嚏!”远在师门驻地的林白衣正绕着睡得香甜的韩品和湛湛转呢,忽然就开始打喷嚏不止了,他以平均一秒时间打俩喷嚏的节奏,连续打了数十下,都将他身边的师兄看呆了。
“果然谁人背后无人说啊!我这样,要是没人念叨,我能把自己当球踢!”揉揉鼻子,林白衣泪眼吧嗒地叹道。
师兄:“……”果然师弟是不需要慰问的人啊!
“只是这么闹腾,湛湛韩品他俩竟然都不醒啊?”林白衣遗憾的吧嗒吧嗒嘴。
师兄:“……”呵呵,看明白了,也许除了最开始那几个喷嚏是不由自主的,这家伙后面一环紧扣一环的喷嚏,都是故意的啊!
简直枉费了他之前那片担忧的心情!简直浪费感情!
“……所以,小家伙儿,你应该清醒的知道,我这里的重要了吧?”渺远巴拉巴拉说好么一堆话,前前后后跟韩子禾分析了事情的重要性后,才说,“要不是我努力将幻境撑住,你师父他们不说全军覆没,也要损失不少,就算你师父本事还成,他也要去掉半条性命啊!”
韩子禾:“……”虽然知道渺远看到的情境画面和她看到的不一样,但是就是听她这么叙述,韩子禾表示——她不是想坑师尊啊!实在是,这越听越不像她师父的行事风格啊!
她师父的做派,不是越在外面时间久,就越放荡不羁?怎么还这么大气起来了?
“不是,我说……你怎么没反应?那是你师父啊,孩子!”
渺远终于发现韩子禾的不对劲儿了。
登时惊奇的说:“孩子,虽然不知道你师父对你怎么样,但是你表现的你们师徒感情好像塑料做的,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韩子禾:“……”
呵呵。
渺远挠挠脸颊,默默自行起来——她之前的表现,是不是太过于自以为是?要是……做徒弟的,想要挖坑把自己师父给埋了,她这么做岂不是相当于给对方递铲子、帮对方填土啊?
“您想多了!”介于对方表情委实太过明显,韩子禾就是想当自己看不到都很难啊。
渺远:“……???!!!”她好像忘记自己那张脸,向来掩饰不住内心的想法呢!
韩子禾大概是知道渺远在想些什么,出于本能她是想解释,但考虑到对方表情太过丰富,想的事情有太多,她就算想解释,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既然时间有限,韩子禾琢磨,还是算了,能够少说两句那就少说两句,说多了对方也不见得能够听得进去不是。
想到这儿,韩子禾抿抿唇,默默地在心里删删减减了一番后,跟渺远说:“你能形容一下你看到的我师父的容貌么?”
渺远:“……”咋地?这是不信任她?想到这儿,渺远她就不乐意啦。
“你师父是不是叫林白衣?”
“您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听到他那番自我介绍啊!”
“哦。”
韩子禾心说,若是渺远没说谎的话,那还真可能是她师父,只是不知道怹老人家是怎么说服她师祖和师伯想开的,竟然答应让怹出来晃的。
渺远不知道韩子禾心里嘀咕什么,只是想着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就干脆接着说好啦,不然对方还以为她是骗子呢!
于是,不等韩子禾再说话,她就好像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按照韩子禾之前的要求,将林白衣的外型和性格说了一番。
“我对你师父性格不是很清楚,说这些也不过是看他这段时间的行事风格总结的,你自己参考吧!”
说到最后,渺远也说累了,干脆一声长叹,再之后,就不言语了。
她的注意力又放在韩子禾看不到的情境画面上,上面的林白衣似乎又找到了一处可以突破困境的线索,看到这儿,渺远不由自主颔首微笑,心里涌起说不出的自豪——呵呵,虽然相隔千载,但是这师门的传人还是很优秀的啊!
虽然因为保护这小子,让她积攒多时的功力尽数归零,但是,能够保住这么优秀的人才,顺便将太师祖给他们下达的任务完成,也算是有所值啊!想到这儿,渺远之前憋屈的心情才渐渐放松下来。——嗯,没有紧迫任务威逼的日子,简直太幸福了!
渺远这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却全然不知道听完她全部描述之后的韩子禾,现在的表情,是怎样的精彩!
“我勒个去啊!让我瞧瞧啊!刚刚,我都听到什么?!”韩子禾睁圆了眼眸,就连指尖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嗯,这可不是害怕,这是惊诧!
韩子禾的联想能力和想象能力都很优秀,所以,即使渺远言语之间刻画出来的人物形象——虽然岁数不符,但是,她很肯定,那人不是她师父,而是她师祖!
好么!师祖,您老人家玩啥子咧!←韩子禾这一刻,简直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她师祖所在之处看看,顺便替她师父问一句——师祖,您老人家,咋就这么皮呢?!这游走在外,怎么还用上自己徒弟的名姓了呢?
韩子禾十分确定、认定、以及肯定,若是她师父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兴致勃勃跑出去围观的。
当然,即使她有心跟自己师父告知一二,问题是她现在也联系不上师父!
想到这儿,韩子禾摩挲着手指尖儿,微微地叹口气,那声感叹中,只要是个人都能清楚的察觉出那遗憾之意。
很好,很好,这份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精神,韩子禾很好的从林白衣身上学到了并且延承了下来。
“不、不、不可能!”渺远怔了怔,立刻说,“你师父是不是叫林白衣?”
“是啊!”韩子禾点点头,“可是,您怎么知道我们师徒关系的?”
“用你俩名字算出来的!”渺远说的心不在焉。
韩子禾皱眉:“这样啊……那么,既然您会测算,那就看不出情境里面家师面向?那位‘林白衣’好像应该没有女弟子吧?”
“……”渺远有些想哭,这问题她真的忽略了,之前只是想着能够省些能量,就多省些能量,哪里想到还会这样?
再说了,俗话说得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这做师父的,好好儿的拿自己徒弟名头出来行走算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没溜儿呢!
越想渺远越是愤怒,这可真让人生气啊!
要不是他来这么手,她能这么被动?不可能啊!真是!真是不像话啊!
韩子禾自然不知道渺远这会儿心里在愤怒什么,甚至,这份愤怒已经由其师父波及到她了。
“还真是我师祖。”韩子禾之前虽然确定这“林白衣”的身份,但是这会儿看到渺远表情后,她就更有数了。
“你师祖,那是你师父的师父呢!”渺远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反正都是你们这脉系的,你师祖和你师父都差不多,反正你师祖受损失,你师父也没占便宜啊!
“这也倒是。”韩子禾点点头,“反正帮了师祖怹老人家,那也没便宜外人不是。”
“这话对。”渺远提不起力气来,只是敷衍的点头随口说道。
韩子禾:“……”
这样的渺远,让韩子禾不由自主地生起警惕。
“这样吧!”渺远的双眸中闪烁着氤氲不明的光泽,说不清的情绪在她眼眸中翻涌。
反应过来的韩子禾,不自觉的向后微退了步。
这样举动,渺远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放在心上。
“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渺远笑吟吟地朝韩子禾挥手。
韩子禾:“……”她越发想逃走,咋办呢?
“我也算是你前辈呢,你怎么怕我呢?”渺远充分发挥“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的风格,见韩子禾不动,她就干脆自己上前,凑到韩子禾跟前儿,笑说,“既然你这孩子那么聪明,用你的话说呢,越聪明的人想法就越多,那么,你也别选择了,就听我的吧!”
“……”韩子禾惊呆了,心说,谁答应听你的话啦?就算你是师门前辈,那也不能替我做主啊!我还是有选择权哒!
当然啦,即使韩子禾脸上那表情很明显,渺远也都统统当看不到:“你看看,面前情境画面,和之前又有什么不同呢?”
韩子禾:“……”不看可不可以?她真的不是很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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