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跟着峨眉派一起上路,峨眉派一众男女弟子不论赶路休息,若不是非说话不可,否则谁都一言不发,似乎都是哑巴一般。
而我们为了令灭绝师太不故意提防我们,我们也是一直低调行事,从来不显露什么高深的武艺,灭绝也是当我们是会点三脚功夫的山野大夫。却也没加干预我们。
日间休息、晚间歇宿之时,张无忌忍不住总要向周芷若瞧上几眼,但她始终没再走到他跟前。没看到身边还有个大醋坛子殷离在啊。
又行了两天,这日午后来到一片大沙漠中,地下积雪已融,两个雪橇便在沙上滑行。
正走之间,忽听得马蹄自西而来。灭绝师太做个手势,众弟子立时在沙丘之后隐身伏下。两人分挺短剑,对住我和张无忌及殷离的后心,意思非常明白,峨嵋派是在伏击敌人,我等若出声示警,短剑向前一送,立时便要了我们的性命。
听马蹄声奔得甚急,但相距尚远,过了好半天方始驰到近处,马上乘客突然见到沙地上的足迹,勒马注视。
峨嵋大弟子静玄师太拂尘一举,数十名弟子分从埋伏处跃出,将乘者团团围住。
探首张望,只见共有四骑马,乘者均穿白袍,袍上绣着一个红色火焰。四人陡见中伏,齐声呐喊,拔出兵刃,便往东北角上突围。
静玄师太大叫:“是魔教的妖人,一个也不可放走!”峨嵋派虽然人多,却不以众攻寡。两名女弟子、两名男弟子遵从静玄师太呼喝号令,分别上前堵截。魔教的四人手持弯刀,出手甚是悍狠。
但峨嵋派这次前来西域的弟子皆是派中英萃,个个武艺精强,斗不七八合,三名魔教徒众分别中剑,从马上摔了下来。余下那人却厉害得多,砍伤了一名峨嵋男弟子的左肩,夺路而走,纵马奔出数丈。
峨嵋派排行第三的静虚师太叫道:“下来!”步法迅捷,欺到那人肯后,拂尘挥出,卷他左腿。那人回刀挡架,静虚拂尘突然变招,刷的一声,正好打在他的后脑。
这一招击中要害,拂尘中蕴蓄深厚内力,那人登时倒撞下马。不料那人极是剽悍,身受重伤之下,竟图与敌人同归于尽,张开双臂,疾向静虚扑来。
静虚侧身闪开,一拂尘又击在他的胸口。便在此时,挂在那人坐骑项颈的笼子中忽有三只白鸽振翅飞起。
静玄叫道:“玩甚么古怪?”衣袖一抖,三枚铁莲子分向三鸽射去。两鸽应手而落。第三枚铁莲子却被躺在地下的一名白袍客打出暗器撞歪了准头。
一只白鸽冲入云端。峨嵋诸弟子暗器纷出,却再也打它不着,眼见那鸽投东北方去了。静玄左手一摆,男弟子拉起四名白袍客,站在她面前。自攻敌以至射鸽、擒人,灭绝师太始终冷冷的负手旁观。
我暗自心想:“她亲自对殷离动手,那是对她十分看重了,想是因丁敏君之故。这老尼若要拦下那只白鸽,只一举手之劳,有何难处?可是她偏生不理,任由众弟子自行处理。”
想起当年静玄带同纪晓芙等人上武当山向张三丰祝寿,隐然与昆仑、崆峒诸派掌门人分庭抗礼,这些峨嵋派的大弟子显然在江湖上都已颇有名望,任谁都能独当一面,处分大事,对付魔教中的几名徒众,自不能再由灭绝师太出手,静玄、静虚亲自动手,已然将对方的身分抬高了。
一名女弟子拾起地上两头打死了的白鸽,从鸽腿上的小筒中取出一个纸卷,呈给静玄。静玄打开一看,说道:“师父,魔教已知咱们围剿光明顶,这信是向天鹰教告急的。”
她再看另一个纸卷,道:“一模一样。可惜有一头鸽儿漏网。”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有甚么可惜?群魔聚会,一举而歼,岂不痛快?省得咱们东奔西走的四处搜寻。”
静玄道:“是!”
张无忌一听到“向天鹰教告急”这几个字,心下一怔:“天鹰教教主是我外公,不知他老人家会不会来?哼,你这老尼如此傲慢自大,却未必是我外公的对手。”
殷离也是一脸复杂的看着灭绝这一伙人。
静玄向四名白袍人喝问:“你们还邀了甚么人手?如何得知我六派围剿魔教的消息?”
四个白袍人仰天惨笑,突然间一起扑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众人吃了一惊。两名男弟子俯身一看,但看四人脸上各露诡异笑容,均已气绝,
惊叫:“师姐,四个人都死了!”
静玄怒道:“妖人服毒自尽,这毒药倒是厉害得紧,发作得这么快。”
静虚道:“搜身。”
四名男弟子应道:“是!”便要分别往尸体的衣袋中搜查。
白日经历一小战,晚上便很早就休息了,好养精蓄锐。
二更时分,忽听得叮铃、叮铃的驼铃声响,有一头骆驼远远奔来。众人本已睡倒,听了一齐惊醒。
骆驼声本从西南方响来,但片刻间便自南而北,响到了西北方。
随即转而趋东,铃声竟又在东北方出现。如此忽东忽西,行同鬼魅。
众人相顾愕然,均想不论那骆驼的脚程如何迅速,决不能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听声音却又绝不是数人分处四方,先后振铃。
过了一会儿,驼铃声自近而远,越响越轻,陡然之间,东南方铃声大振,竟似那骆驼像飞鸟般飞了过去。
峨嵋派诸人从未来过大漠,听这铃声如此怪异,人人都暗暗惊惧。
灭绝师太朗声道:“是何方高手,便请现身相见,这般装神弄鬼,成何体统?”话声远远传送出去。
她说了这句话后,铃声便此断绝,似乎铃声的主人怕上了她,不敢再弄玄虚。
第二日白天平安无事。到得晚上二更时分,驼铃声又作,忽远忽近,忽东忽西,灭绝师太又再斥责,这一次驼铃却对她毫不理会,一会儿轻,一会儿响,有时似乎是那骆驼怒驰而至,但蓦然地里却又悄然而去,吵得人人头昏脑胀。
我和张无忌殷离相视而笑,虽然不明白这铃声如何响得这般怪异,但定知是魔教中的高手所为,这般搅得峨嵋众人束手无策,六神不安,倒也好笑。
其实我已经知道这是韦一笑在作怪了,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
灭绝师太手一挥,众弟子躺下睡倒,不再去理会铃声。这铃声响了一阵,突然就没了声音。
次晨众人收拾衣毯,起身欲行,两名男弟子突然不约而同的一声惊呼。
只见身旁有一人躺着,呼呼大睡。这人自头至脚,都用一块污秽的毯子裹着,不露出半点身体,屁股翘得老高,鼾声大作。峨嵋派余人也随即惊觉,昨夜各人轮班守夜,如何竟会不知有人混了进来?
灭绝师太何等功夫,便是风吹草动,花飞叶落,也逃不过她的耳目,怎地人群中突然多了一人,直到此时才见?各人又惊又愧,早有两人手挺长剑,走到那人身旁,喝道:“是谁,弄甚么鬼?”
那人仍是呼呼打鼾,不理不睬。一名男弟子伸出长剑,挑起毯子,只见毯子底下赫然是个身披青条子白色长袍的男子,伏在沙里,睡得正酣。
静虚心知这人胆敢如此,定然大有来头,走上一步,说道:“阁下是谁?来此何事?”那人鼻鼾声更响,简直便如打雷一般,静虚见这人如此无礼,心下大怒,挥动拂尘,刷的一下,便朝那人高高翘起的臀部打去。
猛听得呼的一声,静虚师太手中的那柄拂尘,不知如何,竟尔笔直的向空中飞去,直飞上十余丈高,众人不自禁的抬头观看。灭绝师太叫道:“静虚,留神!”
话声甫落,只见那身穿青条袍子的男子已在数丈之外,正自飞步疾奔,静虚却被他横抱在双臂之中。
静玄和另一名年长女弟子苏梦清各挺兵刃,提气追去。可是那人身法之快,直是匪夷所思,眼见万万追赶不上。
灭绝师太一声清啸,手执倚天宝剑,随后赶去。峨嵋掌门的身手果真与众不同,瞬息间已越过静玄、苏梦清两人,青光闪处,挺剑向那人背上刺出。
但那人奔得快极,这一剑差了尺许,没能刺中。那人虽抱着静虚,但奔行之速,丝毫不逊于灭绝师太。他似乎有意炫耀功夫,竟不远走,便绕着众人急兜圈子。
待奔到第四个圈子时,那人突然回身,双手送出,将静虚向灭绝师太掷来。
灭绝师太只觉狂风扑面,这一掷之力势不可当,忙气凝双足,使个“千斤坠”功夫,轻轻将静虚接住。
那人哈哈长笑,说道:“六大门派围剿光明顶,只怕没这么容易罢!”
说着向北疾驰。他初时和灭绝师太追逐时脚下尘沙不惊,这时却踢得黄沙飞扬,一路滚滚而北,声势威猛,宛如一条数十丈的大黄龙,登时将他背影遮住了。
峨嵋众弟子涌向师父身旁,只见灭绝师太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苏梦清突然失声惊呼:“静虚师姐……”但见静虚脸如黄蜡,喉头有个伤口,已然气绝。伤口血肉模糊,却齿痕宛然,竟是给那怪人咬死的。
众女弟子都大哭起来。灭绝师太大喝:“哭甚么?把她埋了。”众人立止哭声,就地将静虚的尸身掩埋立墓。
静玄躬身道:“师父,这妖人是谁?咱们当牢记在心,好为师妹报仇。”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此人吸人颈血,残忍狠毒,定是魔教四王之一的‘青翼蝠王’,早听说他轻功天下无双,果然是名不虚传,远胜于我。”
听到这人都是和师傅比肩的,峨眉派众弟子也就绝了报仇之心,这么厉害的人物也只有师傅可以对付的了。
看着峨眉派被韦一笑一个人给搅的天翻地覆,杀了人而长扬而去,我是越来越渴望有一门高深的轻功身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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