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卿的反对没有任何作用,他阻止不了苏晓奔向梦想的脚步。只是,苏晓为了安抚潘文卿,他答应半个月后再次给临安解二十万两银锭,这也让潘文卿再无话可说。
文山是最希望看到苏晓组建自己船队的人,当然,他对苏晓撤掉广船的武器装备和改变船帆仍旧持保留意见。世代相传,广船在海上很好用,与福船各有千秋,为什要变?
可惜,文山不知道,苏晓其实连福船上的拍杆都不想留,只是为了避免短期内要作战,还是留了下来。
不但是文山在期待一支船队出现,另一个最期待的人也回来了。
苏桓回到了泉州,随他回来的是整整一大船人,还有很多苏晓从来没见过的工具之类。
按照苏晓的吩咐,这些匠人都属于举家搬迁。令人意外的是,苏晓直接让人把这些匠人安置到了自己的两座豪宅中,对于这些身份地位的匠人来说,其实有房住就行,他的举动很让人费解。
这是一批拥有着“奇技淫巧”的人,尽管宋代他们的身份不算特别卑微,但也属于绝对的小民。
苏晓改变不了时代的认知,可他能让这些人发挥出他们璀璨的光芒,更能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待遇。技术人员必须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并与时俱进。
不过,苏晓与时俱进的第一步就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击。
“提举,若神臂弩使用钢制,整个弩的重量会非常重,军士使用不便不说,钢制神臂弩会生锈,弩生锈就会影响射击,寿命并不会比檀木弩更长。小的最后要提醒提举,钢制的神臂弩如大批打制,其中耗费的钢材恐怕提举无法承受”
好吧,来自临安御前军器处的工匠结结实实给苏晓上了一课。
在苏晓的印象中,钢制弩是非常好用的一种武器,可惜,那只是某一个时代,并不是这个时代应该出现的武器。钢材在这个时代是一种稀缺战略物资,条件并不允许苏晓如此奢侈,钢制神臂弩造价之高让苏晓望而却步,加上其它弊端,根本不现实。
大宋的神臂弩其实是山寨版,当然这个山寨版还算犀利,不然也不会成为宋军的标配武器。
神臂弩,又称神臂弓,是北宋神宗时期由西夏人李宏所发明。
但李宏无疑也是山寨,他只是借鉴前人的臂张弩与踏张弩进行了适当的改良,后世所流传,所谓的神臂弓上装有巧妙的机关都是在故弄玄虚。如果这种标配武器有着精巧的机关,宋人和蒙古人不可能不留下记载让它失传,只能说,古人向来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的复杂化,神秘化,很多事情云山雾罩,到最后假的都要变成真,让后来人只剩下无数遐想。
神臂弓是用坚韧的山桑木为弩弓,又用坚实的檀木作弩身,麻为弦,这种弩轻巧坚劲。李宏只是采用了最好的材料,改木为膛铁膛,铜扳机为钢制扳机,而且更加精良。这神臂弩造价高昂,制作方面经过了最精细的改良,尤其是改木为膛铁膛,无疑减低了弩箭射出的摩擦力,选用最好的材料比前人的弩更为强劲也就不足为奇了。
欧洲人也用过弩,不过因为特殊原因给禁了。
西欧因骑士很笨重,是弩的好目标而禁止弩箭,称之为卑劣的武器,抓住犯禁的格杀勿论。西欧记载中长弓的记录比较多,而弩少。其实,弩箭的威力来于机械,在特定条件下不见的输给长弓,只是弩箭射杀重骑兵的场面让欧洲的骑士愤怒异常,决心禁止“卑贱的农夫也可以凭借弩杀害高贵的骑士”,这种现象--都靠机械,骑士们还练武艺干什么?(后来欧洲人玩火枪,清朝的僧格林沁同志有同样的感慨)。所以欧洲中世纪,称弩为“下贱的武器”,是禁止使用的,当然看不到什么历史记载——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和权贵书写的,这一点世界通用。
造价高昂的踏张弩而已,搞得如此神秘,苏晓长知识了,这也叫“发明”?
李宏可以“发明”,苏晓当然也可以“发明”,而且是现场“发明”。
“若不动弩身,改麻弦为钢弦是否可行?”
名叫石贵的匠人愣住了。
好久之后,石贵诺诺的开口:“提举,钢易脆,也易生锈,若做弩弦恐不合适,不如改丝,我大宋有用丝做的弩弦,比用麻更好,只是需经常更换,也不便宜。”
生锈根本不是问题,易脆对苏晓来说也是可以解决的问题,他微微一笑:“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们就用钢弦来制作神臂弩好了,而且我做的神臂弩可以做到让士兵毫不费力的上弦,弓弦也不会生锈。
用钢来做弦,不会生锈,还可以轻松上弦,这还是神臂弩吗?
石贵突然发现,自己的脑洞跟不上这位提举大人的思维。
就是用麻来做弓弦,士兵张开神臂弓都要费很大力气,双手齐下,用丝的话是很不错,丝的弹性比麻好,射程和威力上有所增加。但丝做的弦也有缺陷,丝弦非常勒手,作战和训练时,士兵需要用麻布之类缠在手上,或者戴手套来上弦,这样,丝做弦增加了神臂弓的上弦时间,丝弦与麻弦可以说有利有弊。
用钢制的弓弦钢弦容易脆断放在一边,石贵怀疑士兵是不是拉得动?最重要的是,钢弦制作的神臂弓,士兵的手如何承受,毕竟钢制作的弓弦拉力在那里,会非常细,不然根本拉不动,即使缠上麻布,戴手套之类恐怕也有把士兵手指勒断的危险,石贵一想到这里手指头就发酸。
“就这样决定了,过几日就开始尝试制作神臂弩。”苏晓还没完,他还要进行自己的发明:“过段时间,本提举还需要在船上使用的床弩,这种弩也需要使用钢弦,制造出的床弩还要固定在船上,床弩能上下左右调节才行,这样才算是利器”
石贵有些思维错乱了,这位提举大人简直已经无可救药。
上下左右可调的床弩,这样的神器,如果自己会制作那还会被扔到这泉州吗?
这样的天才想法,石贵开始怀疑苏晓苏大人是不是读书读坏了脑子。可他能说什么,只能一脸崇拜的表情,就这样看着苏晓在自己面前夸夸其谈,眉飞色舞的异想天开
“你是不是不相信?”苏晓终于感觉到了不对。
“小的相信提举是进士出身,读的书比小人识的字还要多,自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苏晓明白了,石贵真的不相信,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不相信不要紧,以后,你会相信的!”
“小人相信!提举说能够制作出来,自然会制造出来。”
还是不相信!我的脑洞你不懂,苏晓也不为难石贵了,同时也不用解释,解释了没用,他一挥手:“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它终归会出现在这个时代,当然,也会给这个时代带来一个不一样的技术你去吧,我去看看火药如何制作。”
PS:明天一早去北京,回来估计会很晚,只能定时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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