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寿庚是无法和苏晓探讨人生理想了,当然,这和理念无关,只关乎生死。
苏晓在泉州城下达禁足令之时,蒲寿庚已经死了,不但是他死了,他的兄长蒲寿晟也死了。蒲家最忠实的走狗安骏第一被干掉,紧跟着随他串桌的两名军官跟着倒了霉。然后,整个双泉村被士兵包围。
蒲氏兄弟带的人还是太少,几十人远远不够,当然,再来几十人也于事无补。
两天前,双泉村就已经成为苏晓的天下。焦杵没得选,整个双泉村也没有其他选择,不想被屠村只能选择配合苏晓的计划。这个计划苏晓已筹划了几个月时间,地点、时间、时机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哪怕是蒲寿庚的赴宴时间都被他算的异常精准,加上村中到处是他的人,可以说整个计划执行的非常完美。
蒲寿庚死的不冤,能够做新式神臂弩的试验品,用苏晓的话来说就是;蒲寿庚也算是给大宋做出了最后的贡献。
到死蒲寿庚都不相信苏晓竟然先下手为强了,他根本不明白这些士兵怎么冒了出来,之前所有的讯息都没有异常,这些士兵从哪里来?也许阿拉伯人懂得藏兵于民的道理,但他永远不明白,宋人与蕃人总有不同,大宋的百姓家的概念太重,他们不会出卖自己的同胞,尤其是在家人生命同时受到威胁的情况之下。
当然,蒲寿庚这一点点贡献是远远不够的。在苏晓出城的同时,他决定“共产”一下。被驱赶一空的蒲家豪宅开始被效用们掘地三尺,宅院内的金银首饰,各种奢侈物品自然一样不放过。士兵们干得很开心,因为苏晓承诺这些财宝将会有他们一份。
古人信奉的是硬通货币,这其中不仅仅包括金银和铜钱,也包括各种奢侈品,珍珠、宝石、珠翠,也包括锦缎,这些都属于货币货币。每一个富豪之家都有金银库,这是时代局限,也是流行趋势。古人全懂,只有硬通货币才能保值,这是千古不破的真理,也是大宋交子不被认可,屡屡贬值的最根本原因之一。
苏晓记得后世曾发现过很多很多南宋无主窖藏,这些窖藏包括瓷器、金银器等等。甚至还有巨量的铜钱,有一处巨大的藏宝窟竟然发现了一百余吨的铜钱(都这样做,能不缺铜吗)。这都是最典型的例子,是残暴的蒙古人入侵后宋人的无奈之举,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财富留给贪婪的蒙古人。这些藏宝的主人期待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回来,可惜,他们永远没有回来,以至于这些宝藏成为了后人最好的考古依据。
这些南宋无主窖藏不但证明了南宋的富庶,同时也证明了时代的认知,大家都把金银珠宝藏起来,越富有藏的越多。蒲家的根基现在在泉州,藏宝自然也在泉州。蒲家可以说富可敌国,想一想苏晓就心向往之!已经失去了好几百艘船及货物,苏晓没理由放过其余的财富。
走进泉州,就仿佛置身于伊斯兰世界。通淮街上典型的标志是“清净寺”,这是北宋大中祥符二年,由客居泉州的阿拉伯穆斯林出资,采用泉州特有的花岗石凿砌而成。在后世,它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独具中世纪阿拉伯风格的清真寺。建寺300年后,耶路撒冷人艾哈玛德重修了“清净寺”宏伟的门楼,高达二十米,它成了这座千年古寺最典型的伊斯兰标志。
清净寺周边几乎全是阿拉伯人的居住区,这个豪华的居住区域如今空无一人,不对应该说阿拉伯人或者说蕃人空无一人。
晋十三与雷歌的人押送蕃人出了城,如今,这里是效用们的天下。自然,这些效用全是苏晓的嫡系,除了苏桓的手下人就是文山的手下。
此时,苏晓已出了泉州城。
谁和蒲家走得最近,谁是蒲家的人很好区分,蒲家的仆从中有太多的宋人。苏晓处理起来很简单,只要替蒲家服务的宋人指证出那些蒲家人,包括蒲家的嫡系,他们将被当场赦免还有一笔不菲的赏金。
然后事情太简单了。
生死抉择之下的决定很容易,宋人们纷纷离去,他们被允许带走自己的家人,同时还带着一笔令人满意的安家费。
甄别很容易,杀人也很容易。这是一条通往泉州湾的无名小河,半个时辰之后,鲜血染红了河岸史载;河水为赤,尸横盈野。
没那么夸张,苏晓杀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真正的宋人,而且没有牵连其余蕃商家眷。之所以把这些蕃商几家眷带过来就是为了甄别,被杀者只是蒲家的男丁,另外一些人都是最忠于蒲家的嫡系男丁。
苏晓可不想给自己埋下仇恨的种子,要么不杀,杀就把男丁杀光。这是无数历史留下来的教训,男权时代,防止什么卧薪尝胆之类只需要杀光男人就可以了,作为男性的附庸,没有了男人,女人只剩下一哄而散消失在茫茫人海,仇恨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据说蒙古人杀俘还要看车轮,苏晓却只看性别!
太残忍了,竟然比传说中的蒙古人还要残暴!潘文卿从未见过杀人,残酷的杀戮场面让他吐的一塌糊涂,很快瘫软在原地无法动弹。还是过来的太慢,当潘文卿来到苏晓身边,效用们已经杀了不少人,被带出城的蕃人足足万人,但没有人抵抗。不得不说,之前苏晓下令收缴蕃人武器很有先见之明。
阻止也没用了,腿脚无力,虚汗淋漓的潘文卿算是亲自体验了一下苏晓的冷酷。说什么都没用,再潘文卿也没有了劝解的心思,在这里毫无意义,只剩下往回跑。
谁知,刚刚在几名效用搀扶下跑不多远,迎面就碰上几名效用正在骑马狂奔而来。
“止步,几位止步!陆校尉这是?”潘文卿认识带头的人,是苏晓手下效用头目陆仟。
“知州大人正在赶来,文指挥与教头等人也在后面,属下还要赶紧知会都管,甲胄在身,请大人恕下官不能下马!”潘文卿怎么说也是市舶提举司的舶干,加上他的儿子是苏晓的学生,陆仟不敢怠慢,赶紧让战马停住,给他透露消息。
一听说赵孟傳到了,潘文卿立刻来了精神,这可是救黎民于水火,让苏晓适可而止的好机会,他立即道:“祸事了!赶紧去迎知州大人,不然提举还不知要杀多少人!”
陆仟醒悟过来,这位舶干有些书生意气外加缺心眼,他根本不知道轻重,也不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文山与张宛等人在拖住赵孟傳,这位舶干却要反其道而行,陆仟赶忙呲牙咧嘴下令道:“你们几个,陪同干办,速速去迎知州大人,我去知会都管!”
也不管缺心眼的潘文卿了,陆仟拍马就走。
几个效用怎么会不明白陆仟的意思,这位干办大人就是一个只知道怀柔的书生,苏晓若不把蒲家的人处理掉,这泉州还不乱起来。刚刚听说,在双泉村外已经进行了一场拼死搏杀,尽管伤亡不大,但还是提醒了这些效用,绝不能在关键时刻手软,一定要把祸乱的根源清除干净。
苏晓正在做这样的事情,几名效用的职责现在是拖住知州赵孟傳,好让苏晓尽快处理蒲家的人。
不过这任务好像不好完成,几人拖拖拉拉陪着潘文卿跑不多远,就看到赵孟傳的官轿飞一样跑过来,如此迅捷也不知这些轿夫今天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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