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嫡不如庶 > 第47章 审案
    雅澜轩的大门被关闭,上官清珏紧咬牙关,怒不可遏的伸手将身边的东西扫在地上。她扭头看向一旁的玉恒,眼神中冒着寒气,似要吃人般的冷漠。

    “怎么回事?”

    那件衣裳被关泠崖送到上官清珏手中,除了玉恒,便再也没有人触碰到。昨日,也是玉恒亲自送往雀影楼。

    玉恒被上官清珏的眼神吓得不敢动弹,迟钝了片刻,才恐惧的跪在上官清珏脚下。

    “……小姐,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没有迫害侧妃的孩子。”

    玉恒虽然一心为主,可她性子良善,真要让她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绝对干不出来。

    上官清珏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玉恒没有做过迫害清欢的事情,那么下毒之人便不是出自雅澜轩。

    她为了让清欢能够顺利登上王妃之外,早已经向魏景玄坦言自己的想法。魏景玄明明知道她没有争夺王妃地位的意图,却还是要将这罪孽强加在她身上,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卑微,她曾经爱过的人,非要将她踩踏进泥土之中才甘心。

    看着上官清珏阴晴不定的眼神,玉恒胆战心惊的说道。“小姐,你要相信奴婢,奴婢根本不认识什么莪术,奴婢……”

    上官清珏刚才也是情急才会对玉恒动怒,如今回神,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起来吧,我知道不是你。”

    目前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衣裳之上早已经被下了毒,而对方想要毒害的人是她。第二种,衣裳从她手中送走之前没毒,毒是玉恒送到雀影楼之后才被人下上去的。

    只是莪术并不是毒,乃是一种破血行气,消积止痛的中药,除了孕妇之外,对常人无害。如此可以断定,衣裳在到她手中之时没毒,她又没有怀孕,莪术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影响。目前只能是第二种可能,莪术是衣裳离了玉恒的手才被种上的。

    “昨日你在去雀影楼的途中,那衣裳可有离过你的手?”

    玉恒细细想了想,立即摇头。如今天寒地冻,后院的人极少,她去往雀影楼的途中没有遇到任何人,衣裳也没有离过手。

    玉恒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顿时哭泣起来。“小姐,都是奴婢不好,连累了小姐。”

    上官清珏长叹一声。“这事怪我,要不是我非要给清欢送东西,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如今可真是有理说不清,所有的嫌疑都在她这里。

    “那我们该怎么办?”玉恒焦急的问。

    上官清珏也很迷茫,她被禁锢在这院子里,身边也没有可供差遣之人,根本没有办法为自己洗刷冤屈。

    画小蝶一直默默无声的站在上官清珏身后,眼看着雅澜轩成为众矢之地,这个时候却没有出言讥讽。

    这几日她也算认识了这个王府最受宠的侧妃,看起来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长相嘛,也就眉清目秀,断没有别人传扬的那般天姿国色。要说她温婉贤淑,毫无心机,她可就不认了。

    “你为什么不怀疑是她故意要陷害你?”画小蝶忍不住出声说道。

    上官清珏扭头看向她,目光先是闪烁不定,忽而变得凌厉阴沉,看得画小蝶心生惧意,喉咙动了动,咽下一口唾沫。

    上官清珏双手紧握,看向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眉目低垂间,十分平静对画小蝶的说。“你可以走了。”

    画小蝶心思活络起来,为自己能够离开这个地方而雀喜。“你真的让我走?”

    上官清珏轻笑一声。“难不成当丫鬟上瘾了,舍不得走?”

    画小蝶立即摆手否定。“我……就是怕你反悔,换着花样的折磨我。”

    “我与你并无仇怨,为何要折磨你?只是你要明白,王府是个吃人的地方,想要活得长久,便要步步谦虚谨慎,切勿招惹是非,树敌太多。”

    上一世,画小蝶的死被一笔带过,根本没有在府上引起什么风波,至于她是失足落水亦或是被人谋杀便不得而知。但她死后,连个丫鬟都不愿意为她流一滴眼泪,府上的其他侍妾提起她来,也只是一顿嘲笑。

    上官清珏上辈子与画小蝶十分相似,行为粗鄙,跋扈嚣张,目中无人,将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人通通得罪了个干净,导致最后下场凄惨,却无人为她说半句好话。她们同病相怜,这一辈子上官清珏希望画小蝶有个好的结局。

    如今她自己自身难保,无法继续庇护这个骄傲自大,没心没肺的女人,也只愿她能收敛自己的行为。

    画小蝶听出了上官清珏话中的警告,但她却很是不屑。“你处处谨慎小心,也只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这说明你的那些处世方式根本就是错的。”

    “你与我不同,我处在王妃的位置上,不争亦是争,不抢亦是抢。”

    画小蝶从小未读过书,字都不识几个。“什么意思?文绉绉的根本听不懂。”

    上官清珏哑然失笑。“我身为王妃尚且不能自主,而你又能做什么?总之,你需记得,魏景玄不喜欢你时,你还是安全的,如果他当真被你的美□□惑,你焉能有命在?”

    这话画小蝶听懂了,她不是什么不知人间丑恶的小女人,就从上官清欢身上她就看出了那女人的的心思并不单纯。

    话说道这个份上,上官清珏已没有什么可说的。“走吧,但愿你以后的路能够长远。”

    上官清珏看向玉恒,玉恒会意,推着她走到门口打开雅澜轩的大门,门外的侍卫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挡住去路。

    上官清珏指向一旁的画小蝶。“这是王爷的侍妾画夫人,在雅澜轩小住了几日,如今要回闵阁,还请放行。”

    门口的几个侍卫接收到的命令是禁止雅澜轩任何人出入,虽然面对着靖安王妃,却没有任何尊可言。

    一个年过中年的侍卫开口说道。“王爷有令禁止所有人出入,还请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上官清珏解释道。“她是被我强留,此事王爷也知晓。”

    侍卫又说。“这事属下做不了主。”

    上官清珏在心中冷笑,这是见她落了难,被软禁在雅澜轩,连敷衍也懒得敷衍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

    这侍卫常年在王府当差,也知道王妃虽然不得宠,但她毕竟是上官家嫡女,薛侯爷的亲外孙女。“这……”

    “这件事如果王爷问起,我自会承担所有责任,不会牵连你们。”

    他想了想,给王妃一个面子也无不可,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便放了行。

    画小蝶走出雅澜轩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看着王府的景色觉得透骨生寒,寒风呼啸而来,令她打了一个寒颤,这种冷,不是身体被冻僵的冷,而是凉在了骨子里。

    上官清欢身子骨弱,虽然保住了孩子,但身体十分虚弱,一直昏睡着。

    迫害皇嗣子孙,这罪可不小。魏景玄虽然叮嘱府上的人不可将此事外传,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此事传入宫廷,令皇太后大动肝火。

    皇太后一直都在期待上官清珏能够给她生一个曾孙,但因为法容师太的谶语,已经让她对上官清珏的喜爱转眼变成了厌烦,甚至将她视为会影响凌国运势的祸害。

    皇太后虽然不喜庶出的上官清欢,但此时此刻却对她有了改观,这是一个罢黜上官清珏王妃身份的好机会。

    宫里来了人,来人是皇太后身边的总管太监任和,此人打从进宫开始便跟在太后身边,是太后最信任的人,在宫里地位极高,就连后宫的妃嫔往常也要巴结他。

    上官清珏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日安生日子可以过,她看似与往常无益,可头脑却十分清楚。目前所有的罪证都指向她,可这明显的栽赃嫁祸,她不信魏景玄看不出来。

    难道说魏景玄是要让她认下这桩罪?

    不过一日的光景,便有人来拿她去问罪了。

    上官清珏与玉恒被送进了王府的大堂,魏景玄坐在主坐,任和坐在他的左侧。

    本来任和是要捉拿上官清珏去宗正府,但魏景玄并不同意,任和见魏景玄态度坚决,遂同意在王府之中审问上官清珏。

    宗正府是一处监视皇族子嗣品德、才华优劣的中央机构,隶属于皇室,一直以来都掌握在皇帝陛下手中,皇室中人犯罪全权由宗正府处理。十八年前反叛被擒的离王魏司幽曾被幽闭在内过,十几年来一直空荡无极。进入宗正府岂能平安顺逆的出来,就连魏司幽那般手段凶残,有志有谋的人物,不过几日便疯在了里面。

    上官清珏如今不良于行,站不能站,跪不能跪,她坐在轮椅上,从容淡定,她正想看他们要如何将这顶大罪扣在她的头上。

    魏景玄凝神看着上官清珏,眉头不由自主紧皱,身体绷得太紧,放在案几上的手握成了拳,像是在隐忍什么。

    率先开口的是任和,他起身走到上官清珏跟前,傲慢的说。“奴才奉了太后的旨意前来审问王妃,一切决断都是太后的意思。”

    这人惯会狐假虎威,拿太后做垫,让魏景玄与上官清珏不敢有任何质疑。

    上官清珏眨了眨眼,不卑不亢的说。“公公想问什么?”

    任和招呼着侍从拿出一件锦绣罗裙来摆在上官清珏面前。“这是王妃赠送给上官侧妃的礼物?”

    上官清珏回答道。“正是。”

    任和又说。“王妃为何要送上官侧妃一件锦绣罗裙?”

    上官清珏笑道。“我这王妃当得清苦,无财无权无势,拿不出什么珍贵的东西,这件锦绣罗裙与侧妃相配,便赠送给了她。”

    任和也露出一个笑来。“王妃说笑了。这罗裙一看便是最近盛京十分火热的缕霄阁之物,据说缕霄阁的绣品价格不菲,观王妃这件罗裙上的刺绣,更是妙不可言,美中透着灵气,清雅华贵,应是佳品之中的佳品,这价格恐怕不低。”

    他说完便慢慢走回到位置上,端着身侧茶杯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接着说。“王妃以为呢?”

    “太后寿宴之后,陛下赏赐了几匹上好的锦缎,我用那些锦缎在缕霄阁换了这件罗裙,不知有何问题?”

    因为上官清珏在擂台上战胜了卓娃朵儿,陛下赏赐了一些东西,其中有什么,魏景玄比上官清珏还要清楚。

    魏景玄知道上官清珏没有说慌,但是任和断不会只单单询问这件罗裙的来历,果然又听见他说。

    “那么王妃为何要在上官侧妃有孕之后才将这奢华的锦绣送给侧妃?莫非早有用意?”

    上官清珏眉头一皱,顿时明白过来,任和认为她向心机深沉,密谋已久,所以才会在得知清欢有孕之后有所目的的将这见罗裙赠送给她。

    上官清珏稳住心神,不让自己乱了节奏,而被任和的意图引导。“我与清欢同为姊妹,得知她有孕送上贺礼罢了。”

    任和顿了顿,笑道。“听说王妃与上官侧妃的关系并不亲厚,往常并不来往。”

    “公公说笑了,我与侧妃同为王爷的女人,怎可能不往来。”

    “正因为同为王爷的女人,这其中有几分真情才最值得深思。”任和向侍从招了招手,侍从端了一碗水来。“不知王妃可知此乃何物?”

    上官清珏只见到一碗清水,无色无味。“一碗水而已。”

    任和却将这碗水浇在了摆在面前的锦绣罗裙之上,水渗透而下,与清水无益,但上官清珏已经明白过来,这水中掺和了莪术。

    任和放下碗,接着说。“听说最近王妃的侍女常常出入药铺。”

    堂上的人的视线忽然全都凝聚在跪在上官清珏身后一步远的玉恒身上,上官清珏双手扶在扶手之上,力气极大的握紧扶手,手上青筋鼓出,但她还需得隐忍。

    “不错,我在静慈庵遭遇劫难,大难不死但废了一双腿,如今正在用药,差遣玉恒上街抓药,似乎并无不妥。”

    任和讪笑一声。“如此大的王府,药材齐全,难道还不够王妃使用?”

    王府之中配有医典库,里面都是些珍贵药材,但她这个不得宠的王妃,却在医典库领不出药材来。“这种事情当然得问王爷了。”

    任和皱眉微动,转头看向一身威严的魏景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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