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呢，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另外，爹会让李师爷好好处理此事。”
杨瑞听着父亲的道歉，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辉。
“爹，儿子深思熟虑了一番，此事儿子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所以啊，儿子也想为爹做一些事，为父亲分担一些。”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
和兴长大了嘴，那张嘴仿佛都能塞下一个鸭蛋，而夫人楚氏也惊讶的看着他，一时间几人之间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见众人不说话，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咳咳，爹可是宁华百姓心中的活菩萨，那可是皇上点过名，十里八乡做得最好的县官，那做儿子的也不能做的太差，丢了爹的面子嘛！“
“所以呢，我决定去附近的村子里去视察民事，爹不是常说，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
杨瑞嘿嘿的笑了两声，一脸为杨程分忧的样子。
杨程不知道他壶里买什么药，心中抱着些许疑惑，这小子可鬼的很，这会不知道又想什么鬼主意？
可他转念又一想，刚刚还误会了他，心中内疚，再看看眼前清俊的少年，仿佛在照着镜子，透过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更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他心中触动。
“瑞儿真是长大了。”杨程露出欣慰的笑容，自己的儿子哪次不是跟自己对着干，这次竟然这么说，看来真是长大了，他打心底希望儿子能成为心系百姓，为国为民的人，他杨家的儿子就应该如此。
“行，为父答应你，只不过这个视察民事，如何一说？”
“朝堂上皇上为体察民情会微服私访，或派遣钦差到各地寻访，而我们宁华地域大，其下统辖的村子也较多，平日里爹坐在县衙里难免有疏漏之处，所以瑞儿愿意替爹去看看。”
杨瑞条条是道的分析起来，当然他可不像他家老子那般无趣，他此番无非是在县城里待腻了，想寻着那有趣的小丫头，瞧小丫头的扮相，不像是县里的人，大抵是在那个小村子里待着呢，他得把她找出来。
杨瑞的一番话倒是让杨程心动了，毕竟他也知道，即使他每年调整农民的赋税，颁布一些利农整政策，但是穷苦的，吃不上饭的人大有人在。
这说明了什么，环环相连，必定是一些百姓上层的，那些接近权利，拥有遮蔽手段的那些人存在，才会让太多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而他的手还真伸不了这么长，再者，让这小子出去锻炼锻炼也是好事。
“行，爹答应你，你下去好好准备准备把。”杨程心里有自己的计较，于是便答应了。
“是，谢谢爹。”杨瑞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赶紧向杨程和楚氏拱了拱手带着和兴走了。
“老爷，怎能让瑞儿.............“楚氏略带埋怨的嘟囔了一声。
“瑞儿已经长大了，你啊，不要再把他当做小孩放在身边看着了。”
“瑞儿过了年将满十八了吧。”看着杨瑞离开的背影，杨程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仿佛苍老了许多。
丈夫严肃而又苍老的语态让楚氏心头一痛，她跟身旁的侍女示意了一下。
侍女诺了一声就退下了，杨府大厅便只剩下夫妻二人。
“瑞儿长大了，为夫真开心，这么多年，谢谢你。”
杨程突然郑重的感谢，让楚氏身子一震，眼睛微微染上湿意。
“老爷说的什么话，若不是妾身，老爷何必蜗居在这小小的宁华，空负一身才华..........”
“不怪你，为夫所做的选择，至今仍甘之如饴！”早已过而立之年的杨程声音苍厚有力，深情得看着眼前的妻子，她仍美得让人动心，跟他记忆中十多年前的模样无二。
“为夫只是觉得对不住你，涴儿，这么多年你都没能再回到京城，再见见老郡王............”
他很愧疚的说道，楚氏偷偷翻看着自己的嫁妆掉眼泪时，他其实都有看到，而这些都是他最亏欠她的地方。
“老爷..................”楚氏听到丈夫柔情的叫着自己闺名，还说着这些，瞬间泪如雨下。
十八年前的杨程是名动京城的新科状元，与所有画本子里书生和官家小姐的爱情故事一般。
十八岁的杨程作为当时大王子的老师，被叫到楚郡王爷的府邸参加诗会，见到了十六岁的楚流涴。
彼时的楚流涴出落的水灵乖巧，一个是翩翩玉郎，一个是温婉美人，两人一见倾心。
然而又像所有悲惨的爱情故事一样，他们之间阻碍重重，是门第，是阶级。
当时的楚郡王作为当朝皇上的表叔，家世显赫，是本就存了要将女儿送入后宫的心思。
楚家的女儿即使是庶女，再不济也是要嫁京城百年世家的，更何况是楚家的嫡女，并不是一个区区的新科状元所能匹配的。
最后两人排除万难走到了一起，也因为楚郡王的处处打压，那个有满腔治国理念、仁义胸怀的杨程，只好远离京城到这宁华做了小小的县官。
在他上任的十几年来，宁华县的收成蒸蒸日上，百姓生活富足。
按理说他也早该得到提拔和升迁，可到如今却还只是个县官，个中缘由自是一目了然。
“老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够了。有你和瑞儿，妾身只觉得这一生，活着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值当的！”
当年的那些贵女都比自己嫁的好，嫁的高。可她知道自己有多幸运，遇到了他，多年相爱如宾，甚至从未红过脸，他也从动过纳妾的念头，心里始终只有她，这还不够吗？
“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这平静的日子啊，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想起前日收到从京城收到的书信，似乎，似乎这天是要变了，杨程揽住妻子，望着外面，思绪飞出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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