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成舒挑眉,现在他愈加确定自己和萧萌恪那儿有了奸细。听说民间有奇人,会口技,怕是如此了。就是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是敌是友。
君成舒下意识地排除了凤倾卿,他认为凤倾卿再嘴利也只是个小丫头片子,不足为据。
再者,这里离花园这么远,她也不会走这么快。
见君成舒埋头深思,不怀好意地笑了,似是猎人对要爬进陷阱的猎物的兴奋。那人确是可疑,却并非是君成舒想得那样。
君成舒心中有了章程,低头看见凤倾卿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便笑着道:“安和不必拘束,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凤倾卿疑惑地问道:“殿下已和妹妹有了肌肤之亲,可要对妹妹负责?”
君成舒不好回答,只道:“为什么这般问?”
凤倾卿笑道:“殿下莫小瞧了妹妹,殿下可能不清楚。妹妹年幼失怙,母亲贞烈,只留下妹妹,便借住在凤家。其实妹妹是楚垣王的嫡亲外孙女,父亲的亲外甥女,身份也不差,可堪配殿下。”
君成舒神色微动,他当然知道楚垣王。楚垣王富可敌国,金银无数,却唯有一个嫡女,极为爱重。爱女出嫁,金银、沃田自是不必说。现楚垣王虽已不再,可人脉犹在,萧萌恪可以说是个活招牌。
或许萧萌恪配不上正妃之位,却堪当侧妃。
凤倾卿见君成舒转着拇指的扳指,他在考虑问题的时候总是这样。凤倾卿明白他这是上心了。
见目的达到,凤倾卿微微一笑,便告辞了。
见她走远,萧萌恪走出来,见君成舒仍愣在那儿,便叫道:“殿下?”
君成舒看着她,心中有了新的打算。因此,温柔地对萧萌恪说:“恪儿刚才是我太心急了,吓到你了吧。”
萧萌恪面上飞红,嗔了他一眼,并不回答。
凤倾卿确实是向思水院走去的,听说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把院名改成了思水院。
思水院门前,凤倾卿看着上面这三个字,面上讽刺。
思水?呵!你也配!
思水院里处处精致,优雅。
从院子分布中,便可以看出这个院子的主人的性格,温柔却又刚烈。
凤倾卿站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才缓缓地独自走进屋。
在上辈子,她一度被尤岚一故意地误导,极为抵触赢家。
导致从未来过思水院。
凤倾卿走进屋中,见窗几明净,看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样子。她将梅花插在美人瓶里,便坐在桌旁,用手轻抚桌子,面色温柔。
赢倾水在凤倾卿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凤倾卿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她温柔的声音和温暖的怀抱上。
凤倾卿知道,尽管母亲不喜欢凤辉,却还是爱她的。
外面一阵嘈杂扰乱了平静。
凤倾卿回神扬声问道:“怎么了?”
小玉进屋回道:“小茵看见有人打郑嬷嬷,过去阻止,方吵了起来。”
郑嬷嬷是赢倾水的奶妈,是赢倾水生前最信任之人。上辈子,自己自打赢倾水死后,到死也未再见过郑嬷嬷。原来她竟被尤岚一打发到这儿了,还任由别人欺负。
凤倾卿有些坐不住,捏了捏拳头,冷声道:“咱们去看看。”
凤倾卿走得有些急,小玉一时竟有些跟不上。
等凤倾卿到时,小茵正在与一个长得刻薄的女人争吵不休,她们面前坐着一个呆呆的,眼中无神的,瘦得皮包骨头的婆子。这女人她也熟悉,竟是上辈子指证她与男人私通的那个人。
凤倾卿见状鼻子微酸,心中怒气升腾,郑嬷嬷竟被这该死的女人折磨疯了。新仇旧恨揉在一起,一时间,她心中气急,一脚将那那女人踹倒。
“哎呦。”那女人揉着屁股,看都不看就嚷道,“哪个该死的,不长眼睛呀!”
凤倾卿亲手扶起郑嬷嬷,拿帕子轻柔地擦了擦她的脸,闻言冷笑道:“竟在背后妄议主子,将她捆了,送到尤姨娘处,本郡主倒想问问这是哪家的规矩。”
“郡主。”那女人眼中闪过不屑,赔笑道,“夫人贵人事忙,咱们怎好去打扰?您应该多体谅才是。”
凤倾卿冷冷地盯着她,冷声道,“顶撞主子?还不快捆起来。”
那女人抬眼看了凤倾卿一眼,顿时如坠冰窟。这眼神似狼一般,随时要把眼前的猎物撕裂,吞入肚中。
小茵麻溜的将那女人捆起,随凤倾卿一起去见尤岚一。小玉则将郑嬷嬷送回暖水阁,好生看顾。
惜岚院
凤倾卿到时,尤岚一正在看账本,听到凤倾卿到了,忙迎了出去。
尤岚一亲热地说:“天寒地冻的,郡主怎么来了?快快屋里请。”自打凤倾卿挑她的规矩让她丢脸后,她便改了许多。
凤倾卿点头率先走进屋,尤岚一站在外面咬了咬唇,才满面笑意地跟上。傲吧,尽情地傲吧,总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的。
等她进屋后凤倾卿已坐在上座翻着账本呢,尤岚一见此心中一跳,走上去合上账本,笑道:“郡主看这个做什么,怪费脑子的。”
尤岚一话虽如此说,她是不相信凤倾卿能看得懂的。
凤倾卿倒是不争,任她合上账本。
上辈子,她因尤岚一的故意养废,嫁给太子后什么都不会,被管事糊弄。君成舒怕她把后院折腾地太狠,便请了人来教她。
当时,她只当君成舒关心她,心中感动,便不顾一切的去学习,从未发现,他眼中闪烁的是不屑。她本就聪慧,倒慢慢地上手了。
凤倾卿看着她警惕的样子,心中好笑,这千疮百孔的凤家,我才没兴趣接手。
尤岚一不动声色地看着地下被捆的女人,笑道:“郡主今日前来,我这院子蓬荜生辉。”
凤倾卿笑道:“姨娘严重了,不知姨娘可识得下面这个人。”
那女人抬头,涕泪横流,哭着向她求救。尤岚一暗中心惊,这不是自己派去折磨郑嬷嬷的女人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就碰巧撞上了凤倾卿。
尤岚一不解地笑道:“郡主这是何意?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奴才,我也不可能全部认得。倒不知,她竟犯了何错?”
凤倾卿看着她笑道:“姨娘果真不识?”
尤岚一缓缓地摇头。
那女人睁大了眼睛,呜咽着摇头,面现恳求。早在一开始,小青就用抹布堵了她的嘴。
尤岚一忙去看凤倾卿,只见她面色平静的撇着杯子里的茶沫子,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凤倾卿只是在计算时间,她在心中暗数,时间差不多了。
凤倾卿缓缓地开口道:“这奴婢犯的错可不小———”
话还未说完,外面便传来凤辉的声音:“我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错。”
来了,凤倾卿早就打听了,凤辉近日心里不爽,尤岚一又是以解语花自居,竟勾得凤辉每天晚饭时在她这儿坐坐。
尤岚一高兴地叫道:“老爷。”
凤倾卿抖了抖,这两个字竟被她叫得百转千回。
凤倾卿站起行礼道:“父亲。”
凤辉冷哼一声,让她起来,面带冰霜。
待坐定,凤辉冷笑道:“你贵为一品郡主,有事儿自己拿主意。你二娘管这一大家子也够忙的,何必来打扰她。”
尤岚一在一旁红了脸,凤倾卿不屑,你就没听出来凤辉话中的冰冷?
凤倾卿笑道:“若非事关母亲和姨娘,我也不会前来叨扰姨娘。”
你不是自诩深情吗?我今儿就让你装个够。
凤辉喝茶的手顿了一下,“砰”地放下茶杯,厉声道:“怎么了,从实道来。”
满屋子的人都从未见过凤辉发火,被吓了一大跳。
尤岚一暗中扯着帕子,这贱人,死了都不安生。
凤倾卿缓缓地道:“今儿个女儿去思水院为母亲送些梅花,父亲也知道,母亲是最爱它的。”
抬头见凤辉面现怀念,心中冷笑,便又接着道:“可在思水院竟见这女人在院儿里打人。女儿怕她扰了母亲安眠,便要上去劝阻。谁知她竟对我们出言不逊,骂声不断。”
凤辉重重地放下杯子:“婢子安敢?”
凤倾卿低头,唇角微扬。
她当然知道凤辉为什么生气,可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她对母亲不敬。她可并未点名,全是凤辉自行脑补的。
凤倾卿泫然欲泣地又道:“这女人竟说她是‘夫人’派来的,父亲的夫人不是母亲一人吗?何时又多了一个?难道父亲已将姨娘抬正,怎未告诉女儿?女儿气不过,便与她分辩几句,谁知她竟愈发猖狂。”
尤岚一见凤辉脸色越来越黑,便想阻止凤倾卿。凤倾卿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凤倾卿假意拭泪道:“父亲道那女人打的是谁?竟是母亲的奶妈郑嬷嬷。母亲生前最是敬重郑嬷嬷了,现如今竟被她折磨疯了。”
凤辉猛地摔了杯子,砸在那女人的头上,那女人登时晕了。
屋里跪倒一片。
尤岚一小心地道:“老爷息怒,怒大伤身。”
“这女人,拖出去,当众杖毙,以儆效尤。”凤辉说这话时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让她慎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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