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竹先生到底想要什么,三番四次为难我一个女子。”凤倾卿的心情不好,也失去了平常虚与委蛇的心思。
“为难?凤倾卿你为难桀世子的时候,可是做的很好啊!怎么,你习惯的了雍王爷的为难,所以也习惯其他人的为难。”尹曦夜毒舌道。
他的话像是一把刀,狠狠砍在凤倾卿的心上,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开,鲜红的血液不断的流淌,却带不走心中的伤痛。
“我与雍王爷如何,与你无关。”凤倾卿低侧着头,面色不耐。
“与我无关,那好啊!此后在下与凤管家永远无关吧!”尹曦夜逼她就范。
凤倾卿诧异抬头,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放弃和她凤倾卿的合作。
如今,她在雍王府走到了这一步,步步为营,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不是尹曦夜说无关看可以无关的。
凤倾卿气极攻心,喉头感受到一股腥甜,她强迫着自己压下,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强迫着自己恢复那“雍王府的凤倾卿”。
微微一笑,些许风情:“内竹先生当真是说笑了,且请原谅倾卿的不是,我在这儿给您赔罪!”她颤抖的站起身,差点摔倒,勉强稳住自己,行礼道歉。
“……”尹曦夜的牙直接咬破了舌尖,腥甜一片,冷硬道,“够了,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好好躺着吧。”
“多谢内竹先生大人大量,倾卿感激不尽。”说着,凤倾卿把自己的身体又压低了三分,语句中是感谢,却更似嘲讽。
“你……”尹曦夜的行动快于言语,上前,直接把凤倾卿丢在床上,她还要起来,尹曦夜便威胁道,“你要是在动一分,我便让雍王府的人都知道你房中有男子。”
“你……”凤倾卿面对上尹曦夜,到底还是没绷住,忍不住把自己的真实情绪给泄露了。
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尹曦夜忍不住一笑,这才是小狐狸,刚刚那装模作样的差点气到他。
“请内竹先生先离开吧。”凤倾卿直接送客。
尹曦夜的笑意戛然而止,指责道:“照顾了你一夜,还真是一只没良心的小狐狸。”身体一闪,已经离开了房间。
凤倾卿一愣,难怪她的高温散了下来,原来是尹曦夜的照顾。
顿时她感觉到不好意思,自己似乎恩将仇报了,这以后再报恩吧。
……
清晨,凤倾辛一反常态,没有先去照顾凤倾卿,而是先来到了桀世子的住房之外,一个无比隐蔽的地方。
怜儿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在角落听到一个无比耳熟的声音,四处张望。
凤倾辛现身,露了小半张脸,随后继续把自己藏起来。
怜儿心中疑惑,不明白凤倾辛为何现在来找她,估计是有要事,所以走路的步子快了些,随着凤倾辛留下的痕迹,到达一个无人来临的偏僻之地。
“倾辛姐姐,可是凤姐姐有什么要事?”怜儿忍不住,先发问。
凤倾辛捂住了怜儿的嘴巴,示意她安静,慢慢的听着动静。
足足一炷香之后,见没有丝毫的声响,凤倾辛才放开了怜儿的嘴巴:“都是在桀世子身边侍候的人,怎么那么不小心,万一被人发现了,你我都要完!”
“怜儿记住了。”怜儿虚心受教。
凤倾辛面色复杂的看了眼怜儿,随即双膝跪倒在地:“怜儿,你救一救姐姐!我求你,救一救姐姐!”
“什么!凤姐姐怎么了!倾辛姐姐你先起来,凤姐姐到底怎么了?!”遇到凤倾卿的事情,怜儿就好像失去了淡定一样,心神就会乱。
凤倾辛被怜儿拉着起来,开始说到:“怜儿,你可知道桀世子被王爷处罚,要被送去庄子上。”
“知道,这是凤姐姐的手笔。”
“错!”凤倾辛眼眶红了起来,一想到自己的姐姐对王爷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对待,她的心便委屈的不行,“这不是姐姐是手臂,是王爷命令。”
“什么意思。”怜儿不懂。
“你听我说,桀世子年近十四岁,却没有雍王府嫡出世子的风范,处事跋扈,不经脑子,可是他到底是雍王爷的嫡子!王爷怜爱世子,是以想出了这一个法子,把姐姐当做刀子,砍进桀世子的心,让世子带着恨意去庄子上……”
“什么!”怜儿一张小脸惨白无比,后退了三步。
倾辛继续:“姐姐如此告诉我,‘恨意能让一个人快速成长’,雍王爷为了嫡子前途,俨然是把姐姐当做了踏脚石!”
怜儿饶是再傻,也懂了凤倾辛找她的意思,桀世子现在必定恨凤倾卿入骨,若是他日雍王爷接桀世子回王府,凤倾卿只怕死无葬尸之地!
“倾辛姐姐,我能做什么!”怜儿追问,她不舍得自己的凤姐姐被人如此设计!
凤倾辛顿了顿,随即面容肃穆,无比认真,跪在地上。
怜儿要扶她起来,被凤倾辛拒绝:“倾辛,你且听我说完。”
“倾辛姐姐……”
“你现如今不足十一岁,便已经有了美人儿之态,桀世子不足十四岁,却已经懂女子之貌。”
“倾辛姐姐,你……你的意思是让我留在桀世子身边。”
凤倾辛重重点了个头:“正是如此。”
“怜儿,姐姐虽然让你潜伏在雍王妃身边,可是雍王妃除了一个强大的娘家,却是个成不了火候的,比不上桀世子年纪轻轻,却心狠手辣。”
凤倾辛忍着歉意,一次性说完:“这一次桀世子离开,你且随着桀世子去庄子上,得到他的信任,来日桀世子回了王府,你也好为姐姐的生计筹谋一二。”
说完,她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怜儿,你该知道我话中‘真正’的意思,我对不住你的地方!日后哪怕赔上我的性命,也一定会回报给你!怜儿,我只求你救救姐姐一条命!”
“倾辛姐姐,你先起来,我没说不答应啊!”怜儿拉着凤倾辛起来,面上毫无不愿或焦虑之色,“倾辛姐姐,我答应就是!”
“你……那我多谢怜儿你了。”凤倾辛侧转头,只觉得自己没脸见怜儿。
怜儿才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她竟如此利用。
“倾辛姐姐,别哭了!能够为凤姐姐做些事,怜儿乐意之至。凤姐姐她那么聪慧的人儿,什么猜不到,所以你别哭了!”怜儿擦着凤倾辛的眼泪。
怜儿清楚凤倾辛的意思,留在桀世子身边,陪他共患难,最好得到桀世子的爱情,若是从庄子回到王府之后,她也好靠着自己微薄的手段,来为凤姐姐保驾护航,来报这救命之恩。
“倾辛姐姐,时间不早了,想必世子下午变回离开王府,我需要为此筹谋一二,你先回去吧!”
“好!”凤倾辛扭捏了一会儿,最后拉着怜儿的肩膀,无比诚恳的看着她说道,“怜儿,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切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好保护你的小命。”
“……”怜儿一愣,眼中有了泪水,心中被温暖感动,点了点头,“倾辛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活着回到雍王府,凤姐姐培养我那么久,我可不能丢了她的脸。”
凤倾辛笑哭:“傻丫头!”她哭的更加凶了。
怜儿觉得此刻,自己更像是个大人,安抚了凤倾辛一下,便回去找桀世子了。
……
屋子之内,凤倾卿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觉得脑袋有点重。
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温度降了不少,这一关应该是熬过去了。
门“吱嘎”一声打开,凤倾辛缓慢走进:“姐姐,我为你把早膳端过来了,你先吃一些?”
“倾辛,你且先为我倒一杯水,把柜子里那退烧的药散递给我。”凤倾卿有气无力的说着。
“姐姐,你生病了!”凤倾辛急忙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小步快走到凤倾卿的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凤倾卿把凤倾辛的手拿开:“一个晚上过去,已经退烧了,只是我这身子不经用,现在还颓然难受着。休息个一两日,便能妥当了。”
“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偷懒了,没有及时发现你的不对劲,才还得你受苦了!”凤倾辛内疚极了。
“胡说什么,昨晚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的,与你何干,快去,把药为我拿来。”凤倾卿伸手,擦拭掉倾辛的泪水,温柔的安抚着她。
凤倾辛不敢怠慢,转身快速端来水和药散,凤倾卿眉头都不皱一下,将将喝下,当她把水杯递给凤倾辛的时候,皱眉道:“倾辛,你怎么了,哭过了?为何?”
凤倾辛认命的低下头,掩饰神情的不对劲,就像是怜儿说的,姐姐太过于聪慧,什么都瞒不过她。
于是她半真半假的说道:“还不是……姐姐,我真的是气,你为他忠心耿耿,在雍王府内院效力多年,他竟如此狠心,弃你如敝履。”
“倾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凤倾卿伸手去擦拭凤倾辛的泪水。
其中有太多的利益牵绊,倾辛的年纪到底还是太小,她不懂!
凤倾辛躲开,她倔强的脾气忽然上来了:“是,我不知道姐姐你的顾虑,也不知道他的心意。但是我知道姐姐你啊,你不开心,每日在王府之内斗智斗勇,可是姐姐你也该清楚,慧极必伤啊!我们在这雍王府过得那么辛苦,为什么不早日离开,为什么要受制于人!”
“倾辛。”凤倾卿心中的绳子一动,她竟然没有感受到倾辛心中的怒意,原来她也承受了那么多。
“姐姐,我知道我年轻,所以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但是姐姐,你离开王府吧,我会拼尽所有,让你离开的!”凤倾辛试探着说服凤倾卿。
“倾辛,改日我找个合适的机会送你离开。”凤倾卿淡淡道,她整理着凤倾辛的发丝,面容安和。
雍王爷找了那么多年,培养了那么多人,偏偏只对她凤倾卿另眼相待……毫不可笑的说,她凤倾卿定然就是雍王爷,那万里挑一选中的棋子。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