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易佳人梳洗了一下又往林府去了。管家把她挡了回来,还是那句,有了信去告诉你。可在钟秀坊焦急的等了一天都没人来给信。
晚上他又去林家了,还是只见到了管家,但好歹是知道了一些消息,说易临风被关在刑部大牢里。
再问什么,管家就说不知道。
老韩在林家当差,有些事他清楚,他把易佳人叫到一边,“表小姐,听说有人去伍家求了情,伍家又去给皇上请了旨判了表少爷赎刑,林家就是不想交赎金罢了。”
听哥哥的事有着落了,易佳人舒了一口气:“赎金要多少?”
“唉。”老韩叹了一口气:“一千两。”
“啊。”易佳人听得心惊肉跳。
恐怕把易家底朝天掀开都没有这么多钱。
别了老韩,易佳人往刑部大牢去了。给了牢头二两银子,牢头才派了个狱卒带她进去了。
到了一间牢房门前,狱卒指了指里面躺在地上一个人:“就这了,你快着点。”
“诶,谢谢官爷。”
听到易佳人的声音,里面的人挣扎着坐了起来。
凑近一看,把易佳人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才两天没见,玉树临风的哥哥仿佛大病了一场,面色蜡黄,嘴唇干裂,头发蓬乱,手上还长了红肿的冻疮,之前身上被猎豹抓咬的伤还没好还又添了新伤,浑身血迹斑斑。
“哥,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易佳人抓着他冰冷的手哭出了声。
易临风靠坐在墙边,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咳咳都怪我逞一时之气,自不量力要去抓捕猎豹,真是活该。”
“哥,别这样说,你这是为民除害。你口渴了吧,我给你找些水来喝。”易佳人起身又给了狱卒二两银子,要了些水和一条破被子。
喝了水,易临风的精神似乎好了些,压低声音道:“你不要把碰到鹰面人的事说出去了,人家是为了救我们迫不得已才射杀了猎豹。”
易佳人点点头:“嗯,我知道。”
还没说几句话,狱卒就喊了:“好了没有?快点。”
“诶,来了。”易佳人答应着,又安慰哥哥道:“你别担心,我过两天来看你,舅舅正在想办法救你出去呢。”
“嗯。”易临风点点头。现在只能指望舅舅了。
出到牢门口,易佳人又给了牢头五两银子:“麻烦官爷里面多照顾下。”
“好说,好说。”
熬了一晚上,天一亮易佳人又往林府去了。
她先找到老韩:“我舅舅在家吗?”
“在呢,你快进去求求吧。”
“诶。”易佳人直往里走,还没到东厅,管家就喊了:“表小姐,别往里走了,老爷不在家。”
“刚才老韩还说在的。”
管家急了:“老韩…老韩知道什么,我说不在就不在。”
易佳人没听他的,还是往里走。
来到东厅,只有林家兄妹在里面用早饭,还真没看到林进。
他还没起来。
上次在东郊围场林凤吟被哥哥打了,易佳人也不好去找她,低着头凑到了林竣身边:“表…表哥。”
林竣没理她,低着头吃饭。
因为这个表妹在运祥酒楼跑堂,他在书院里被同窗们笑话了几次,知道她今天为什么来,可这忙他帮不上,林家的钱都在林凤吟手上,她说了算。
“表哥。”易佳人又喊了一句。
半晌,林竣才装作突然看到她的:“是表妹啊,你怎么来了?还没吃早饭吧,快坐下吃,书院的功课还没完呢,我得早些去。”
溜了。
“诶”易佳人又凑到了林凤娇这边:“表妹”
“呵呵表姐你不要跟我说什么,你的事我帮不了,先生来了,我得走了。”说着林凤娇也溜了。
桌上只剩下林凤吟了。
哥哥的命要紧,再在牢里关下去都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表姐。”易佳人了凑上去,垂首立在旁边显得特别卑微。
林凤吟慢条斯理的漱了口,净了手,挥手让人把残席撤了,丫鬟又过来扶她到旁边的卧塌上坐了。
“表姐。”易佳人又喊了一句。林凤吟这才撇了她一眼,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们林家都帮忙疏络了不少,你哥哥在牢里关个三五年也就出来了。”
“可是,他再关下去就只剩半条命了。”
“我看他命硬得很,不过每天一顿笞刑罢了,死不了。”
笞刑易佳人是听说过的,没有去赎的犯人每天都要拉出来打一顿,想到昨天哥哥的情形易佳人不免又要哭。
心一横,脸一死,噗通跪在了林凤吟面前:“求表姐救救我哥吧,只要一千两他就出来了。”
求人办事必须真诚一点。
“哼。”林凤吟冷笑一声,拿起了茶杯喝茶,并没有被她的真诚打动,把身子挪了个方向,也不管她在地上跪着,易临风的仇她还记着呢。
半天她才放下茶杯,“我的好表妹,你的口气可不小啊,只要一千两?那可是我们林府好几个月的衣食,你倒说得轻巧。”
末了又转过来,垂着眼,往香炉里捻了些香:“你不是和郭勋相好么,你讨了他欢心,你哥的事情不就解决了。”
“你”易佳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帮忙倒算了,还说风凉话,要讨好我也讨好肖宇文去,气死你。
“哼。”林凤吟又是一声冷笑,这才稍扬了扬手:“你起来吧,不是表姐不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我给你指了明路你又不去,这可怪不得谁。”
上次被易临风打了一巴掌,疼了好几天,这次他被抓起来,林凤吟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贱种就是贱种,命也不值钱,连个畜生的都不如。
见易佳人还跪着不走,林凤吟看着心烦,对外边喊了一声:“管家,送表小姐出去。”
“不必了。”易佳人站起身来要走,末了又说了一句:“你们林家好自为之。”
今天真是自取其辱,本以为林家会念着一点骨肉亲情,帮帮忙,真是瞎了眼了,还来找她们,以后可别栽在本姑娘手上。
但是,该找谁去呢?真是着急,她一路想着,去钟秀坊上工了。
这两天为哥哥的事花了不少银子,她现在身上只剩七两银子了,不去上工,别说哥哥捞不出来,自己都要饿肚子了。
到了钟秀坊,已经有两位异国人在店里等了,送走那两个人,她又坐着发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