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跟伍氏还不那么熟,易佳人被夸得不自在,到处找富掌柜的影子,希望她来给自己解围。
坐了好大一会富掌柜终于来了。
“佳人,你坐这呀,我刚才还到处找你呢。”富掌柜说着在他们对面找了个位子坐下了。
忙了大半天她也累了,吃了些酒菜才笑眯眯对易佳人道:“来,佳人,坐我身边来,我一会带你去见见我生意上的几位友人。”
富掌柜已经把易佳人当成自己的得力助手了,这孩子勤快,没什么坏心思,现在是差了点,以后多带带就好。
不知易佳人知道富掌柜这样评价自己会怎么想。
“诶,来了。”易佳人站起来就要走。
“坐下。”伍氏发起了无名火,这未来儿媳妇有点拎不清,自己在这陪着她好吃好喝,她不冷不热的,富掌柜一召唤她就要走。偏不让她走。
伍氏一双眼睛像剑一样朝富掌柜戳了过去。那边的也不示弱,喝了茶漱了口,富态的圆脸面不改色,像盾牌一样把伍氏挑衅的眼神挡了回去。“她现在给我干活,签了契约,不跟着我难道还跟着你这个外人?”
外人?伍氏一口气又上来了:“过不了几天她就是我家儿媳妇了。”
肖宇文听到母亲又说这,气得牙疼,忙站起来解释道:“对,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位姑娘就会嫁给我弟弟肖满文为妻,到时请大家来喝喜酒啊。”
桌上其他人不知这两家人唱的哪出,一会哥哥一会弟弟,但都笑和着:“好好,一定一定。”
林凤吟听了这话一双桃花眼笑成了一条缝,甚至还对易佳人挑了挑眉,似乎在宣告对肖宇文的所有权。
伍氏气极:“臭小子,满文才几岁呀就娶妻,我说的是你。”
“我我背疼,算了一卦,需要满文娶妻冲喜才好得了。”肖宇文真能扯。
易佳人听他说背疼,又想起了那天的事,恨得咬牙,明明是自己先退的亲,这怎么听着像自己被甩了一样,不过她现在胆子还小,也只敢在大柳村咋呼,这么多王公贵族她还不敢大声嚷嚷,低着头生闷气。
什么时候要有了富掌柜和伍氏那种气场就好了。
想着想着,富掌柜替她出头了:“人家易姑娘已经到你家去退亲了,你还惦记着。”
“哼。”伍氏嗤笑一声,不慌不忙的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纸条,大声念了起来:“小生肖宇文酒后失德冒犯易姑娘,心甘情愿殒命她鞭下,日后官府家人不可为难于她。”
嗯
肖宇文傻了!这纸条怎么到了母亲手里?
易佳人也傻了!伍夫人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念出来了。
天呐!
有那好事的不怀好意的过来问了:“这什么意思?”
伍氏也乐得把这件事情说得清楚明白:“意思就是我们家大小子对这位姑娘使了强,人家姑娘害羞拿鞭子抽了他一顿。”
那好事之人点点头:“哦,明白,那等着喝你家喜酒了。”
“快了,我们已经给她父母写了信,等他们到了就议亲。”伍氏答应着。
富掌柜不信,过来把字条拿手里看,还真的写的是这些内容,但她还是想听易佳人说,“佳人,这是真的吗?”
“肖宇文,你解释一下呜呜呜”易佳人怒吼一声,哭着跑出去了。天顺朝虽不禁止未婚男女交往,但未出阁的姑娘家传出这些绯闻终究是好说不好听。
这边闹腾了半天,易临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跟出去了。
居然被这个野丫头捷足先登了,林凤吟气得呼吸困难,一口气出不出来,在腹内集成内伤,浑身打颤已经坐不稳了,她扶着桌子问肖宇文:“这…这是真的吗?”
肖宇文已经听不见声音了,黑着一张脸,捏着拳头猛的一捶桌子站了起来,一把抢过富掌柜手里的纸条。
放嘴里吃了。
伍氏看儿子哽得翻白眼,忙给他夹了口菜:“来,就着菜吃,味道会好点。”
嗯…
富掌柜看他硬吞下去,喉咙不禁也跟着难受,想着易佳人让他解释,还是怯怯问道:“肖公子,你解释一下呗。”
桌上的其他人也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希望能听到他们想听到的。
这事解释不清,只会越描越黑。
肖宇文捂着嘴,大步出去了。
林凤吟要跟出去被伍氏拉住了,“坐下吃你的。”林凤吟乖乖坐了,在易佳人面前她会拿大,但在伍氏面前她还不敢造次。
而郭勋此刻却如坠冰窟,寒气从心底透出来,把他整个人都冻住了。半个时辰前他还要牵易佳人的手的。
真是造化弄人。
僵了半天,他缓过来些,也不招呼宾客了,出门骑了匹马往东郊围场狂奔而去。
富掌柜没趣,自家儿子瞻前顾后,没想到被肖家的小子抢了先,只是想想真不服气。
“来人,把我珍藏的杜康酒拿出来。”富掌柜招呼了一声,几十个遮着面纱的姑娘鱼贯而出,给宾客们上酒。
酒席继续鼎沸,刚才的事仿佛没发生过。
跑回家易佳人就倒在床上哭了一场,易临风知道妹妹的为人,见她缓了些才问是怎么回事。易佳人哭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都是钱闹的,我要是有钱也不会跟他们有什么瓜葛。”
易临风沉默着,妹妹说的没错,都是钱闹的,如今已经把那个金丝楠木锦盒给了郭勋做谢礼,算是补偿了一些。至于和肖宇文的事,只能等父亲母亲来了再做打算了。
看妹妹哭得眼睛红肿,他又愧疚极了,“佳人,都怪哥哥没用,委屈你了。”
“这事也不怪哥哥,要怪就怪那个鹰面人去,谁要他把那猎豹给杀了的。”易佳人嘴里这样说着,可心里一点都没有怪罪的意思,只盼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才好,再见着,一定要揭了他的面具,看他长什么样子。
易临风听了直摇头:“诶,怎么能这样说呢,他可在救了我们的恩人,不好怪他,你以后在外面也不要提起鹰面人的事,知道吗?”
“嗯,知道了。”易佳人答应着,把身上的衣裳脱了,也让易临风把身上的衣服脱了,这些衣饰太过贵重,她要清洗熨烫了给还到钟秀坊去。
还有,得多赚点钱,先前说的译馆也得准备着,说不定以后就靠这安身立命了。毕竟跟富掌柜的契约只签了一年,一年后怎么办?得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