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荒历二十二年,数九隆冬,盛雍王朝将军府内的院子里雪虐风饕。
房廊之处婢女匆匆来往,几声婴啼划破府间清静,且听高低两声,众人皆惊心中大骇...
司嫣然一朝分娩,还未来得及松口气来,却是眼见稳婆一脸愁容看着左右襁褓中的两个孩子。
“夫人,这该如何是好,您诞下的乃双生子!”
她神色难堪,面露凝重,言语之中声音微微轻颤。
本站在房门口等待的时北彦,听见那啼哭声重叠不断。
心中便不停的祈祷,若是一男一女亦或是两个女儿都是极好的。
千万不要是...
还未多想,便看见婢女端着血盆子陆续从屋中匆忙而出。
“将军,不好了!夫人...夫人她昏过去了!”
时北彦顾不得拘泥那些禁忌之闻,直接冲了进去。
入眼便是自家夫人那带着汗珠苍白的脸。
“如何?夫人情况如何!”
盛雍王朝谁人不知,将军时北彦和夫人司嫣然感情极好。
连理多年从未纳过妾室,只是成亲多年都膝下都未有一子。
这终于四处寻医调理怀上,本乃大喜。
“夫人产程无事,如今只是郁极攻心...”
稳婆在一旁皱眉说着。
闻言如此,时北彦仿佛是猜到什么。
紧蹙双眉,转身抬手间直接将襁褓下端大手掀开。
可是当真确切的看到,实属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夫人诞下在双生子的消息也在府中悄然间不胫而走。
时北彦也被府内亲眷急急唤走。
议事堂内。
“历来视双生子为不祥之兆,若皇室和世家诞出则会导致世袭混乱朝堂不安,出现此等情况必要溺一留一,将军,要三思啊!”
兵部纪明德言语间皆是恳忠。
“如今您刚乘胜归来得皇上赏识接管枢密院,那中书自来对枢密院虎视眈眈,若是这双生子消息一出,定会落人把柄,乃民间皆视双生子为凶煞,更何况是世家,这是在皇城根,将军,哪怕是亲生骨肉,亦不能心慈手软啊!”
殿前司晁靖直直的站起了身子,如此紧要关头,自然是不能马虎的。
时北彦坐在堂中央,目光深邃空洞。
仿佛是在思考着他们说的话,又仿佛是在想着旁的对策。
眼下的朝堂形式他也是心中明了。
不能因为自己家眷之事,误了全盘。
“本将自是心中有数,不必多言,此事不可外泄,对外宣称本将得一子,方才府中知晓的人便交于你们一并处置了。”
为了枢密院和将军府的仕途自己也适时决断了。
“将军英明!”
两人闻言齐对时北彦行礼,得他首肯之后便先行处置知晓此事之人。
时北彦揉了揉眉间起身,朝着主房而去。
司嫣然此刻正被下人伺候着,刚醒过来。
缓过神儿,看着自己身旁的两个孩子,遣退了房中伺候的众人。
她心中知道,如今时北彦被唤走,定是因为这孩子。
毕竟都是自己的骨肉,敲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纵是哪个她都是不舍得的。
时北彦推门而入的时候,入眼便是司嫣然那憔悴发红的眼睛。
“夫人...”
“夫君莫言,妾身心中自如明镜儿,身在世家身不由己,只不过可怜了这尚在襁褓的孩儿...”
她说着,豆儿大的眼泪珠子便不断的滑落。
时北彦也是看在眼中痛在心里,当即决定。
“夫人莫哭,我自会保全我儿性命,只不过此事万不可让过多人得知,以免落人话柄,我随之便将一孩儿送去江南水乡交给容致,他负伤归乡,但对我一直都是忠心不二,交于他也是可安心的。”
“如此?”
司嫣然眼中突然燃起了希望。
“只不过夫人要饱受相思之苦...”
他言语间还是有些犹豫。
“无妨,只若能保全孩儿的性命,这都是值得的。”
司嫣然知道如今的朝局境遇。
“留个啼哭声弱的,将那看着身子硬朗些的送去吧,取名为昱,但愿也能自己立足。”
“时昱,甚好!”
时北彦当即转身在屏风一侧挥洒笔墨,时昱二字顿现另附言些许。
他将那纸张塞入竹筒,置于那孩儿襁褓身侧。
“只愿你安然度此生。”
他将时昱好生用厚厚的棉被再三包裹,随之交于暗卫。
“快马加鞭,途中切记避开官府,送于容致!”
“是!”
暗卫闻言,便接过孩子,从暗道离去。
纵然父母万般不舍,但这总是最好的结果。
剩下那一孩子,时北彦取名为戎。
愿为皇上戎马一生之意。
皇帝闻言此事龙心大悦,特赏将军府百两黄金,锦缎百匹。
更将时戎许诺好生培养,待舞像之年便将御林军交于他统帅!
此举一出,天下哗然,将军府更是名声大噪,枢密院也在朝堂之中立足更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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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六载,江南水乡。
容府内,众花簇拥中的凉亭之处,少男少女相伴而坐。
“昱哥哥,父亲今日又罚我颂背《女诫》了,刚蒙混过关,你呢?又在研究什么?”
容温温俏丽的小脸上泛着红晕,水盈盈的双眸望向那正执扇而坐的青衣少年。
“自是在钻研学术,说了你也不懂。”
他眉眼带笑,合上扇子轻轻的敲了下少女的额间,眼眸所望之处让人如沐春风。
容温温鼓了鼓腮,眼睛转了转,一脸嬉笑着看向容时昱。
“今日我去李大人府中设立的学堂之中,他那女儿又在向我打听你。”
“哦?如何打听?”
容时昱看着眼前这个平日在外温柔娴静却在自己面前时常机灵古怪的姑娘。
“自是问你可有中意之人,准备何时娶亲,最近在忙于什么...”
她说完,甚至耸了耸肩。
容时昱是他们这一代出了名的俊美公子。
只要是见过他的姑娘,十个中不说全部至少八个都芳心暗许。
奈何他也时常待人温和彬彬有礼,导致一众少女甚至都觉得自己嫁入容府的希望甚大。
“那你是如何作答的?”
容时昱自然是对她说的这个话题感了兴趣,挑眉看着她等着她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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