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待鹤归 > 第七十八章-擅自冲动
    时戎腿上的伤口之处,还在汩汩的涌出黑褐色的血,一阵血腥带着腐蚀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也是中毒以来,第一次坐起身直视自己的身子。

    这等惨况,还谈何大婚?!

    呵...痴人说梦!

    时戎的心中,那种从强者一朝沦为废柴之感充斥整个胸腔,那对自己的愤恨,再也压制不住了。

    他一把推开身旁猝不及防的两人,抬首狠狠的朝着那冰床一头撞去。

    时昱一个趔趄,瞥见时戎那神情是铁定了心的,他抬手便从袖中挥出一枚银针,直直的刺中时戎的定穴。

    时戎正将要撞上那冰床那尖角,却随之身形一软,一声闷响,顿时倒在地不能动弹。

    “将他抬回床上。”

    时昱还在地上跌坐着说,他顾不得起身,直接手脚并用的移到时戎的身边,将那穴位上的银针取下,随之和锦城一同将那时戎从地上抬起到冰床之上。

    时昱捡起地上那掉落的短刃,上面还带着时戎那发乌的血渍。

    随之朝着自己的衣摆一挥,裁下一长长的布条,准备给他的腿伤先包扎止血。

    却是在这么真切细近的看见时戎腿上的伤口,许是两人本是同胞生的缘故,时昱的心间也是不由得一阵堵塞不畅,更甚有一种悲凉之感由心而发。

    他好似能体会到时戎如今的心境了...

    “锦城,打盆水来。”

    锦城忙应声而去,他属实也是被方才时戎的情景给吓住了。

    这密室之间,设施齐全,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并且其中还有通向外头的一个密道。

    将军世家,这房屋构局都是经过细细打量的,一般这种密室,在往常都是防止敌人入侵,保护家眷所设立的。

    锦城将水打来之时,时昱将手中的布条浸湿,先给时戎的伤口附近的血渍准备擦拭干净。

    那伤口皮肉外翻,将黑紫的血液拭去,俨然是红黄相间的肉皮组织,这等伤势,可见方才时戎对自己下手有多狠!

    时昱将那伤口包扎完毕,此刻的心间却是仿佛压了千斤巨石般的让人喘不过气。

    那左元泽果真心狠,想要对付将军府,竟然先拿兄长下手!

    时戎压制自己了许久,每当他自己在密室之中的时候,睁眼看不见希望,闭眼是无尽的沼渊。

    毁掉一个人最彻底的办法,不是取掉他的性命,而是让他生不如死,失去那操练多年突破的武境,人虽然活着,心却已经死了...

    他多少次都想如同今日一般的宣泄,可是呢?

    他不能,他连宣泄的力气都没有,他有时连动一动手指,都是一种奢侈。

    他克制住自己,亲人来的时候,他表现出淡然,甚至还能帮忙出谋划策,为的是不让他们为自己担忧。

    他克制住自己,爱人来的时候,他表现出镇定,甚至还能用尽力气去抱她一次,为的是努力不让自己成为她爱的负担。

    他克制住自己,锦城来的时候,他表现出从然,甚至还能仔细听他给自己讲大婚礼俗,为的是一日为他视为的楷模便更要坚定到底。

    可是...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对自己...从来都没有过希望...

    有压制的药物又如何,终究一切都是短暂的昙花一现。

    活着...呵...活着?

    “兄长...前路漫漫,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缓解之药,说不定不多时,那解毒之药也随之而来,外面...还有尔雅公主一直在等你,她为你日日诵经,祈祷你能好转,父亲娘亲也每日都在派人寻找能解毒的法子,若是你自己都对自己失去信心了,那旁人的努力,还有什么用呢?你明明说过,会还我归乡,我可是日日都盼着呢...”

    时昱知道现在时戎已然平息下来自己的心了,他方才从时戎身上取下银针的时候,定穴便已经打开了。

    时戎听着他恳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字字诛心一般,这些话都与自己方才的绝望背道而驰,是了,他们都在为自己努力着...

    他微微半开眸子,噬骨之毒如今竟将他的瞳孔都染成了黑紫色。

    “知道了。”

    三字落地,为的是能让时昱放心,自己不会擅自冲动了。

    “还有,兄长之前所言的狼图腾刀柄,是丞相府中死士所有,也是左元泽派人毒杀你,为的是左阙能登上御林军统领之位。”

    时戎顿时眼眸睁大,猛的回头看着时昱,牙关紧闭,手握成拳,这一切都在彰显这他的愤怒。

    “我要杀了他!”

    若是他现在能动,他必定会提刀直接杀进宰相府,管他什么朝野局势,他时戎,岂是任人宰割之徒!

    “如今中书一派事出频发,他在朝局之中也是泥菩萨过海自身难保,报仇这等事,我日后和父亲好生商议,取一万全之策,待你解毒出关,大可亲手宰了他!”

    时昱如今所言,亦是为了给时戎生的希望,心怀仇恨,才不会让自己随意泯灭。

    他怕时戎心中郁结难安,就这么坐在时戎的一旁,将近日所有的一切都讲于他听,包括昨晚易府中所发生的事,盛尔雅趾高气昂说的话,时昱一板一眼的复述着。

    难得的,时戎闻言竟然脸上神情有所缓和。

    “她一贯如此。”

    时昱看这他这样说着,才松了口气,不知不觉在密室之中待的时间也一点点的流逝。

    待他从密室之中出来的时候,已然到了晌午,时北彦和司嫣然此时正在厢房之中,等着时昱一同用膳。

    “昱儿,出来了?你兄长可还安好?”

    司嫣然一脸关心的说着。

    “嗯,一切都好。”

    时昱应着,随着她坐在一旁的桌子边,抬起茶杯正要饮水缓缓自己的喉涩之感。

    “夫君,我方才还听容夫人说容致这一晌未在府中,是出门去给温温报名那皇子选秀了去。”

    时北彦闻言还没来得及说话,时昱却是一口温茶给呛得脸色通红,顿时咳嗽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地如此不小心?”

    司嫣然说着,站到时昱身旁,拍着他的后背帮他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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