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费谁出?”
“当然是我啊。”
顾绒奇怪的瞧他一眼,
“除了我还能有谁?那是卖掉我爸妈的遗物后得来的钱,全都用在了住院费上,否则我现在还能过得好一点。”
顾绒吐了一口气,在黑夜里有种将负面情绪全部吐出来的错觉,但其实她的语气始终都是轻松的,一点都不沉重,就像此刻她口中的那些日子并不艰难而黑暗,反倒落满阳光般,
“好不容易才过了两年安稳日子呢,又被撵上了。”
“你躲不就行了?为什么反要找上门去?”
唐郁问她。
顾绒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唐劲说的,他在病房外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男人垂眼淡淡道。
顾绒点了点头,接着笑了一下,
“因为我打架很厉害啊,感觉不到疼,每次都占便宜。”
顿了顿,她继续道,
“但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打架,可不打的话,他们会继续不断的骚扰顾悄的学校生活,我可看不了我弟弟每天都鼻青脸肿的回家,我会气死的。”
“今天我给那个周老大放了点血,短时间内他们不敢再找顾悄了。”
她往下躺了一点,伸手拍了拍被子,
“好了,我要睡了,明天还要出院呢。”
“谁说你能出院了?”
男人凉凉的提醒她,
“医生说你起码要躺两天才能离开。”
顾绒笑眯眯的看他,一点都不亲切的道,
“唐先生,明天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换芯了,你管不了我,而那位大少爷肯定也不稀罕管我,没人能阻止我的。”
唐郁:……
女孩子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朝他挥了挥,
“晚安。”
唐郁站了片刻,将吉他放到床边靠着,顾绒全程眨着眼监视他,直到他在床边弯腰靠近时,突然问道,
“你手上有茧吗?”
唐郁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看她,
“有。”
顾绒有些惊讶的看他一眼,
“我能看一下吗?”
唐郁静止了半秒,还是伸出手给她看了。
可灯光太微弱,根本就看不清,她便干脆伸手要去摸,即将碰到的时候顾小姐又停下来,礼貌的问了一句,
“我能摸一下吗?”
唐郁:……
手就伸在这里,你非得要问吗?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顾绒,后者明白自己得到首肯,便伸手触上了男人的指尖。
薄薄的一层茧,覆盖在他的每一根指尖,和指腹的位置,食指和拇指比其他的更厚一点,触手微硬。
“唐少爷怎么会有茧?他平时应该什么都不干啊。”
唐郁:……
他忍住想抽回手的冲动,道,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已经画过无数张设计图,也亲自雕刻过很多作品了,何况也学过不少乐器,手上有茧是理所当然的。”
顾绒恍然的点了点头,松开手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大少爷是个只需要动笔的天才。”
“天才就……天才也需要动手的,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也不是草包。”
唐郁收回手,扫她一眼,
“你睡吧。”
他抬脚向门外走去,拧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顾绒的声音,
“唐先生,今晚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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