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那是什么?
顾绒自己都茫然了一秒,随即便恍然明白。
那是所有没见到唐少爷的日子总和。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顾绒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不好看,就像被人不轻不重的在脸上打了一巴掌,她在门口僵硬的站了许久才转身回去,将房门摔出一声烦躁的巨响。
同一时刻,大洋彼岸那间总是昏暗的屋子里,有人从画板上撕掉了一张纸。
刺耳的撕纸声后,一张白纸轻飘飘的坠落到地上,暗淡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透进来,渡在纸张上,映出一个大大的“21”.
而在一片狼藉的地面,还有很多这样被撕下来随意丢弃的纸张,从1到20,都乱七八糟的落在各处。
除了这些数字之外,更多的,却是一幅幅未完成的画。
昏暗的小区楼梯间,紧闭的房门和挂着蜘蛛网的墙角。
寒风呼啸的盘山路,从窄小山洞中望出去的初雪。
安静的青石长巷,路灯下相对而立的两扇门扉。
下雪的林间小路,不远处亮着灯火的木屋。
许多许多,都是寥寥几笔勾出的画面和意境,却总是画到一半就停止了,甚至还被攥成一团,或者撕成碎片。
而此刻,那只修长血迹斑驳的手,正执笔画着另一幅画。
昏暗不明的夜色,医院的落地窗,窗边放着的吉他,还有,一只从床上伸出来的手。
这是所有画面中唯一出现的人物的存在。
那只手纤细而漂亮,从床上伸出来,指尖落在窗外渡进来的光线里,看起来有种极致的安静和温柔。
然而就在最后一片指甲也被描出来的时候,那只作画的手突然停住了。
“你手上有茧吗?”
画里用铅笔描绘的光仿佛在这一刻变成实质,从白纸上铺出来,渡过他的手和身体。
于是那只手也鲜活起来,从黑暗的床上朝他伸过来,问他,
“我能摸一下吗?”
那微凉的柔软的触感就这么触碰到他的指尖,再到指腹,再到整个手掌。
乌黑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画,执笔的手苍白无比,青蓝的血管从皮肤底下清晰的浮现出来,渐渐的越来越突出,几乎用力成了狰狞的形状。
最后那支笔从他手指间落下去,在地面砸出清脆空荡的响声。
接着他毫无预兆的撕掉了那张画,这个房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第二次被砸成灾难现场。
一门之隔的唐劲看着电脑,满面憔悴也掩不了他眉间的焦躁和惊讶。
一边咬着面包,唐秘书一边看着镜头里再次发疯的男人,
“怎么这次觉都没睡就换人了?难道现在那位爷不用趁少爷睡觉时间也能主动出现了?”
他无比忧心的瞪大眼睛看着镜头,直到那些狂暴的响动全部停下来。
他看到镜头里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向窗户,哗的一声拉开了窗帘。
阳光突然洒满了阴暗的房间,他在一片天光里僵硬的站了许久后,突然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同一时间,连接他的腕表的身体检测器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唐劲大惊失色的看向另一台电脑,上面的心跳指数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跳成了极度危险的级别,刺目的红色数字在秘书眼底泅出一片血色。
“少爷!”
肝胆俱裂的大叫里,唐劲连爬带滚的奔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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