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娜咬着下唇的牙齿越来越用力。
晕乎乎的脑袋里再次浮现薄铮说过的那句话。
“他自己前段时间也追着别人跑过……”
“这个顾绒啊,就是那个让唐少追着跑,还把他给甩了的大神……”
在刚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就对这个“顾绒”有过各种猜测。
而在她的猜测里,这个人应该是个非常出众的名门闺秀,性格可能温柔可能高冷,可她却从没想过,她的猜测从一开始就出错了。
姚娜抬起手臂搭在额头,紧紧的闭上了眼,脑海里重复着唐郁扑向方向盘的动作。
明明是为了另一个人不顾一切的样子……却为什么,让她更加动心呢?
这动心里夹杂着巨大的酸涩与不愿承认的羡慕,于是便更加深刻。
身下的救护车一动,车队又轰轰烈烈的朝来的方向开去了。
顾绒被留在原地。
她自己也没有要上车的想法,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直到载着唐郁的那辆救护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慢慢穿好了外套,脚步刚一动,她的目光便定在了地面,鞋尖前是一滩血迹,在飘零落地的大雪里看起来尤其鲜红——那是从唐郁身上流下来的。
顾绒看着片刻,鞋尖一动,避开了那滩血走向那辆歪倒的机车,用力将它扶起来。
车子被擦掉了不少漆,却没什么大问题,顾绒骑上去,发动引擎后却没有加速,与来时的风驰电掣不一样,这大约是她骑机车时的最慢速度了。
四周的风和雪都触感鲜明,在路灯下纷纷刮过脸颊与发梢,绵延的山峦在夜色里只剩一片灰色的轮廓,她在其中前行,眼睛望着前方,耳朵听着单调的引擎轰鸣,大脑却不受控制的闪过无数纷乱的画面。
一切似乎都从雅舍里那个突兀而不顾一切的拥抱开始的,这个人带着闪闪发光的一切突兀而强势的闯进她的生活,将她原本静如死水的一切都统统打乱。
她喜欢平静的生活,即便如死水,即便很多人都认为这样的一层不变太无趣,可她就是喜欢。她曾度过太长时间的颠沛流离,那种浮萍一样无根的感觉并不好受,一层不变对她来讲意味着安全。
因此她以为自己应该是很厌恶打破平静的唐郁的,可事实并非如此。
脑海里的画面还在纷乱的不断交错,最后定格在那个猛然右转狠狠撞上山壁的越野车上。
顾绒的手微微一颤,剧痛突然传入神经,她右手一松,从车上摔下来,在地面滚了一圈。
机车重重摔出去,滑出小段距离后停住了,车轮还在轰轰的转动着,那声音在安静的山间格外清晰。
顾绒喘息两声后勉强坐起来,却不知为何又没有动作了。
风雪不停,绵延的公路线如一条蜿蜒的灰蛇,她呆坐了片刻,又向后仰倒下去,躺在了冰凉的公路上。
在公路上摊平的右手袖子还残留着被司机刺破的裂痕,鲜红的血浸透了袖口,正慢慢沿着手腕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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