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沉带喘的笑声响起来,在昏暗空旷的混凝土墙壁间层层回荡。
“我们顾大小姐,过了这么久的富人生活,果然就丢掉警惕跟踪的习惯了,浪费了我一路的胆战心惊呢。”
顾绒被他强壮的手臂横着肩膀,死死锁在墙壁上。
她喘息着任由脑袋靠着粗糙的墙面,半晌才斜睨向制着她的人,目光悠悠飘向男人的脑袋,唇间溢出一声讥诮冷清的笑,
“好久不见了周先生。怎么?伤口痊愈了所以又来找打?”
横在她脖子下的手臂顿时一紧,硌到咽喉让她喘息艰难。
男人把脑袋往后退了退,昏暗灯光便将他脸上那条花腾般的刺青映得半明半暗。
“虽然警惕性退化了,但顾小姐这张带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吐不出象牙啊,真是可喜可贺。”
他在极近的距离里微微侧头,看着顾绒的侧脸,低笑道,
“怎么从富人区搬到这种地方来了?托那位大少爷的福,你可是过了好一段清净日子呢,现在怎么又被打回原形了?”
顾绒翘着嘴角,耷拉下来的眼皮被昏暗的灯光一照,在眼睑下刷了一片朦胧懒散的阴影,看起来冷淡而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无聊的道,
“别搞这些嘴上功夫了周谨言,你不是能跟我开辩论赛的人,你个字都不认识几个的文盲就该少说话……”
更多刻薄的句子被猛然掐住她脖子的手阻挡,她低而压抑的咳嗽起来。
“行,那我这个文盲也就不废话了。”
低哑的声音带着嘲弄的笑意响在她的耳边,
“钱,顾小姐。到你该交保命费的时候了。”
顾绒轻轻笑了一声,后脑靠上墙面,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没有。”
“顾小姐这就说笑了,怎么会没有呢?”
周谨言又笑起来,
“据我所知,下川那个疗养院里,每个月都在按时的收到顾老先生的住院费和护工钱呢。”
“那你就去把顾老先生杀了吧。”
顾绒也笑起来,冷漠而无所谓的说,
“这样你就能得到那笔钱了。”
“顾小姐,你这是在耍赖吗?”
“是啊,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顾绒嘴角弯弯眼睛也弯弯,十足的没心没肺,
“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需要保命。”
空旷而昏暗的大厅一时间沉默下来,风穿过哪些钢筋混凝土的柱子,向这个转角刮来呼呼的声音。
顾绒脸上依旧挂着笑,而周谨言在良久后,也无声的勾起了嘴角,
“真是难得,逃命这么多年的顾小姐,居然会说自己不需要保命,不需要保命的话,胳膊,或者腿,你要吗?”
他语气平静,字里行间却都是逼人的危险,
“杀人的活计我不做,但要打断一条腿一只手臂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顾绒被制住也始终抓着书包的手突然一个用力,书包被呲的一声破开缝隙,寒光凛凛的刀刃从里面森然显露,刚好撞上周谨言同时捏起准备砸上她手腕的拳头。
仿佛是一声裂帛声响,被划开的皮肤流出汩汩的血,那把被藏在书包里的水果刀落在地面发出铛的一声,刚好与一个走进大厅的脚步声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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