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了个手势,唐郁低低的笑,正巧有烟花爆炸,他便稍微抬高了声音,在她耳边道:
“不用等过年,以后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我给你更盛大更漂亮的烟火展,就算把整个上川都点亮也没问题。”
五光十色的火焰在天际流淌。
被映照得闪闪发光的夜空之下,顾绒靠着身后坚定而温暖的胸膛,轻声的说了一个字:
“好。”
他们看完了长达十五分钟的烟火展,在华丽落幕之后,才驱车回家。
顾绒将往事收了尾,在住宅楼下,抬头望着唐郁道:
“还有一些事,留到以后再说吧。”
“你只要知道,我是很努力才活到今天的,你要珍惜我,就算我有一些毛病,你也不要嫌弃。”
唐郁被她说的心脏发酸,只好笑笑抱住她,在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拥抱里,他嗓子发哑的说:
“我只希望你不要嫌弃我,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能好好珍惜你的机会,你可绝对不能收回去。”
顾绒半张脸埋在他肩上的衣服里,低垂的眼眸泄出些许温和笑意:
“好。”
唐郁拿着自己的外套,看着顾绒上了楼,直到十八层的阳台亮起灯来,才转身离开了。
一路上他把车开得风驰电掣,却并没有直接回家。
他将所有车窗开到最大,让夜风全部灌进来,霓虹和灯流不断映过他的脸,照亮沉默而毫无情绪的表情。
风声的呼啸几乎变得尖锐起来,他的情绪发泄在漫无目的的前进和不断的加速炫技里。
最后他把车猛地刹停在了栖霞江边,突然刹车产生的惯性让他狠狠往前一倾又被安全带勒着重重的撞上了椅背。
他就这么靠着椅背,无声的注视前方路上的昏黄灯光。
就这么看了不知道多久,那光影突然映亮他脸上滑落的细细水流。
唐郁无声的抬起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与此同时,远在国外的陆横,也跌入了他从未挣脱的、也从来不愿挣脱梦境。
梦中有星有月,天穹如镶满碎钻的黑色丝绸,看起来纯净又华丽。
可那一晚栖霞江有雾,雾气朦朦胧胧罩住了下川,天地之间便有如被牵了一道细细的纱帘,叫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而他在大风吹拂雾气散尽的天台,看见了那个唯一清晰的身影。
她穿着简单的衣服,长发在脑后飘扬,轻薄的外套衣角也跟着被吹起来,看起来摇摇晃晃的,叫他心脏揪紧,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他望着那个在夜空下低头俯瞰城市的纤细背影,望着她朝着下方城市慢慢抬起一只脚,在胆战心惊的窒息中,他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顾绒!”
几乎撕裂的尾音中,他看到那人回过头来。
夜空之下,城市之上。
她的侧脸被灯光与月色围绕,勾勒青涩而美丽的轮廓。
而那双侧看过来的狭长的眼睛,如同装满了整个栖霞江的水,冷漠得叫人从脚底结冰,一直冻结到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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