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并不是这个时代的封建女性,相反,她接受的是十分开放的教育,而且论实际年龄的话她早就成年了。且不论大学女生宿舍讨论的话题是荤素不忌的,就连小片片,她也是涉猎过不少的。这点东西在她面前就是小儿科,所以当日娜仁颇感兴趣,提出要买的时候,她也没有阻拦,甚至还跟她讨论了一下故事情节!
但是,此刻,隔着一个桌案,她都能感受到云策冰封的气息,原来他竟是在找这些东西?妈呀,他的思想是怎么串到这上来的,咱们不是在讨论萧明逸选后的事么?
“呵呵……”她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双脚不听使唤地一点点开始往门口的方向摸索,“那个,这个,我去看看饺子熟了没?”她嘴里说着,脚下生风般往门口奔去。
云策三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捞过来,将她固在面前:“你老实交代,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你究竟看了多少?”
云策真是痛心疾首,妹不教,兄之过。还以为这丫头多么乖巧懂事,实则背着他看了多少这种不入流的书?真是越想越气!
云乔欲哭无泪,真是乐极生悲,“从街上买的!”她低着头,老实道。
这一说不要紧,云策气焰更盛了,“谁给你买的?”
“呵呵,我自己!”她相信此刻,她不管说出谁的名字,那人肯定就小命难保了,还是说自己吧,一人做事一人当。
于是乎,接下来,云乔站在屋内,结结实实,劈头盖脸地挨了半天训。
最后她连连认错,万般保证,以后绝不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甚至主动承诺抄《女范捷录》十遍,方才初步平息了云策的怒火。
秉着秋后算账的原则,云乔今日私藏小话本一事,又在云策的小本本上狠狠地记了一笔!
云乔着实被骂惨了,于是晚膳的饺子都没吃两个,就停了筷子。云策也没理她,径直端过盘子,将她做的那些“歪瓜裂枣”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对外吩咐:“青泉,将小姐的药膳端进来!”
云乔无奈,她最不喜欢府里婆子做的药膳了,根本没一点膳味,闻一闻都觉得舌根发苦,而且那味道怪的很,还不如单纯地喝药汤呢。但她今日也自知理亏,于是老老实实地闷头喝了一碗。
然后主动找话题:“哥不是说那些是‘歪瓜裂枣’么,怎么都吃了?”
云策没有回答她,再难看也是自家丫头做的不是?他说:“后日萧明逸登基大典,在这之前,你就别出府了,听见没?”
云乔连忙应着:“我知道了!”然后问:“我听娘亲说,王家有几人中了瘟疫?是哥哥的手笔吗?”
云策点头:“那不是瘟疫,而是一种类似瘟疫症状的毒药罢了,不会传染!”
云乔松了一口气,云策怎会将如此骇人的瘟疫传到长宁,那她就放心了。“哎,对了,关于萧明逸选后之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李梦瑜中选?”
云策挑眉:“何以见得?”
“女人的知觉,她会去争那个位置的,然后再回过头来难为我,或者云家!”
“她还没那个能力!”云策冷哼道。
云乔心道,怎么没有?你太小看女人的嫉妒和报复心了!而且李梦瑜外表看着知书达理,但以她观察来看,此人内心十分的傲慢与疯狂。
“那你觉得谁会中选,萧明逸有没有提及喜欢那个女子?”
这一提,云策刚刚转好的面色,瞬间又阴霾了,“累了一日,你今日早些睡,为兄就先回去了!”
云乔彻底服了他,要论变脸之快,云策怕是鲜有人及,怎么又成‘为兄’了?“哦,哥哥晚安!”她起身相送。
云策拦住:“嗯,你休息吧,不用送了!”说着便打开门,甩袖负手而去。
云乔站在屋内足足愣了半晌,方才叹了一口气:“哎,真是难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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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阁,云策一言不发地坐在案前批改文书,青文站在一旁禀报:“世子,方才苏大人差人传信,说有人当街拦轿,状告大皇子萧明涵强抢民女,并将其毒害致死!当时满街的百姓都看见了,他不得已接了状告公文。来请示一下该怎么做?”
云策手中的笔并没有停,回道:“照章办事!让他先暗中查探,一切事情等萧明逸登基之后,再做打算!”
青文道:“是,属下待会就去回话!”他接着问道:“苏恒此次为何会突然投诚?可信吗?”
云策搁笔,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书,然后折起来,抬眸淡淡道:“派人看紧他,有任何行动立刻来报。还有左相府嫡女李梦瑜,也盯起来!”
青文有点奇怪,盯个女人做什么?然他也不敢多问:“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办!”然后躬身退出。
刚走到门口,云策突然叫住他:“青文!”
青文立刻转身拱手:“主子还有何吩咐?”
云策没有看他,继续执笔而书,淡淡道:“把青武叫回来吧!”
青文闻言大喜过望,顺带着声音都高亢明亮的几分:“是,主子!”
主子开恩了,未曾弃了青武,主子看着面冷,实则还是顾念旧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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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碧空如洗,朝霞漫天,润红的骄阳俯视大地,微风夹着花香,轻轻拂过,带来一丝温柔庄重的气息。萧明逸的登基大典十分的顺利,其间竟未出现一丝差池。
萧明逸身着金黄龙袍,头戴紫金皇冠,端坐在龙椅上接受满朝文武跪拜之时,还有种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就这么容易做了这九五之尊?
虽则他位及太子多年,但是每日战战兢兢只想着在风云诡谲的朝局中保住这条小命,一朝为君这种事,他是不敢妄想的。虽然此刻他也不能独掌乾坤,但是总归安安稳稳地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他目光扫过云策的方向,只见他面色平淡无波地正在同满朝文武一起行跪拜之礼,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觉得自己终是选对了倚重之人。
他沉了沉音色,“众卿家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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