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腾一下坐起身来,她这些日子心神不宁,一直在惦记这事,原本以为,云策会在王文韶出发之后马上动手,却一拖拖了半个月,迟迟没有消息。云策很避讳跟她谈论朝廷之事,她亦很识时务地没有当面质问。
如今听见这样的消息,心里没有丝毫轻松之意,反而隐隐有些不安稳,“你这是在哪儿打听的?”
清夏眨眨眼睛:“街上都传遍了呀,奴婢出去给小姐买絮棉,听着大家都在小声讨论这件事情。”
云乔心思,相隔千里,昨日发生的事,今日就传遍了整个长宁……
不好!这肯定是有心人在从中作梗,散播消息,只为了激怒王家这只将死之兽。筹谋算计王家是输了,但若不先发制人而被他们狗急跳墙地咬出秘密,云策的境况会十分被动。
云乔心道,云策的身世她不去过问,并不代表她没有猜到。结合娘亲当日透露的一些内情,她大概可以猜到,云策怕是某个功高震主的叛臣之子,当然这个“判”字,肯定是子虚乌有的欲加之罪,而这场阴谋里,云策满门被灭,沉冤待雪,而他立誓要颠覆大乾王朝,让其血债血偿!
她转头问道:“父亲呢?”
清夏有些气馁,她每次搜罗一个自以为爆炸性的新闻,都感觉小姐像是提前知晓了一样,毫无半丝意外之色。今日更是如此,而且忽然就将话题岔开了,她老实道:“老爷进宫去了!”
云乔起身便往外走,清夏一把抓起躺椅上的披风,在后边紧追:“小姐小姐,您去哪儿啊?”
“富宁居!”云乔边走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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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俞梵天门总坛
南瑶看着眼前一袭月牙白色锦袍的太子殿下负手而立于正堂门口,抬头望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半晌不语。
他开口打破寂静:“主子,行动预计在三日后的子时,所有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肯定会完好无损的救出洛桑丹巴,您可以放心!”
若风摇摇头,“不对!”
旁边的樊宁有些诧异,他插言问道:“主子,不知哪里不对?”
“一切都太顺利了!”若风转过身来,渐进踱步至正堂主位上,悠然坐定,眸色微凝道:“丹阳宫的牢房机关重重,如今我们如此轻松的就拿到了破解之图,依着南宫擎宇的心智与筹谋,不该如此!”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锁定到南瑶身上。
只见那清隽出尘的男子轻轻一笑:“主子不用担心,届时我们双管齐下,他们请君入瓮,我们就来个声东击西!如何?”
若风不语,微微挑眉,示意后者接着说。
“传闻大皇子南宫擎宇,不近美色,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连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都可以随意打骂禁足,丝毫不会怜香惜玉。但,有一例外之人!”南瑶温润如玉,说话亦是慢条斯理,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他说:“就是他的贴身侍婢,尔容!”
“哦?”若风道:“你且说一说!”他伸手示意南瑶坐到旁边的交椅上。
南瑶从善如流,“这还得从丹阳宫宫印被盗一事说起……”他缓缓道来……
一盏茶之后,若风听罢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个尔容被南宫擎宇安置在了外宅养伤?”
南瑶道:“是,每日里,南宫擎宇都会悄悄前去探望,晚膳之后再离开,我们就在那时动手!”
若风抿唇,不太赞同:“南宫擎宇性情凉薄,一个被偏爱的奴婢罢了,他应该没有那么看重!”而且挟持女人为人质,他还不屑于此!
南瑶并没有直接反对,而是淡笑道:“主子,其实属下以为,不论是劫囚还是绑人,都不是上上之策。”
若风闻言弯起嘴角,心领神会一般,但还是问了一句:“那依你来看呢?”
南瑶道:“暗线来报,庄妃娘娘明日会微服出宫入皇庙祈福……”
若风古井无波,淡道:“只怕那老狐狸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如此明目张胆地露面,不过,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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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宁居,云乔说完情况之后坐在一旁看着云老爷子面色凝重,沉思半晌,他唤来荣忠:“派人进宫探听一下,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老太爷,老奴已经派人去了,方才来人回禀,王太师和王昆定大人此刻正在进宫的路上!”荣忠道。
云乔心中一震:“祖父!”显然他们是想把事情闹大。
云老爷子闻言反而松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继续盯着!”
“是,老太爷!”荣忠拱手退出门外。
“祖父,我这心里不踏实!”她走到云老太爷跟前,面色有些颓然。关键时刻,她只能待在家里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
云老太爷乐呵呵地拉过云乔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他也就不会成为今日的云策了!乔丫头无需担心,那父子俩进不了宫,即便是入宫也不过是换一种死法罢了!”
顿了顿,他嗤笑道:“王秉德那老家伙总是认不清实情,一群荒子孱孙,要那么大的野心做什么!到头来不过水中捞月一场空罢了!”说话间又颇为叹息地摇了摇头,“靠着偷来的荣华过了十几年安稳日子,如今也该来还债了!”
云乔听出了云老太爷的意有所至,她连忙问道:“所以大哥究竟是谁的儿子?”
云老爷子回过头来,含笑望着自家如娇花般宝贝孙女,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个问题,还是让策儿亲自回答你吧!”然后接着问道:“你们前段日子,是不是吵架了?”
云乔低头垂手:“是!”抿了抿唇又解释:“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不单单是年龄和阅历上的,说实话,还有心理层面!”她扯了扯嘴角,无奈道:“他总想管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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