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新先生到顾家那天,顾懿宁起了个大早,早早就在大厅等候,听爹爹说过,新来的这位先生乃是老先生的至交好友,她不想新的先生一来就对她有一个不好的印象,她知道老先生不喜欢学生迟到,那他的朋友必定也和他一样。
可顾懿宁坐在大厅等了好久,也未曾看到半个人影,等的实在不耐烦,她有些焦急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朝外头的小厮喊道:“先生还没来吗?”
“回小姐,先生还未到。”
顾懿宁心想,大概是她今日起的太早了些,可未曾想都快到中午了,先生还是没来,她实在坐不住了,心下也有些气愤,不禁暗自腹诽,这先生,怎的比她还不守时,或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大人就是麻烦。
屋里实在是有些无聊,她觉得闷的慌,想来先生一时半会也来不了,与其在屋里等着还不如出去边玩边等着先生。
这几日天气正好,正值春光明媚,顾懿宁伸了个懒腰,出门决定去小花园晒太阳,阳光将她晒的暖洋洋的,没一会儿她就开始坐在小花园的石桌旁打盹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低笑声,揉了揉耳朵,又继续打盹。
直到一颗小石子从天而降,打到她身上,她一下子清醒了,目光带着几分被吵醒的不满向四周看去,没有人。
头顶又传来一声轻笑。
顾懿宁循着声音抬头向上望去,只见那人坐在不远处的墙头上,穿着一身与他气质极为不符的黑色长袍,看着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长了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
看到顾懿宁终于看向他,便托着腮笑问道:“你就是顾府的小丫头吧?”
坐在石凳上的顾懿宁惊呆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人,不仅大张旗鼓的翻她顾家的墙头,拿石头砸完她,竟然都不逃跑,还敢在这和她讲话,况且,她家的墙头早在几年前为了防止她翻墙,还加高了些许,看着来人气定神闲的样子,想来对他而言,顾家的墙头也并不是很难翻。
见小姑娘不说话,他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目中满是笑意,“听老头说,顾家的小姑娘天资聪颖,颇为机灵,今日一见,果然…老头的话一向不可信。”
顾懿宁翻了个白眼,她叉着腰站在那,颇有一副小大人模样看皱着眉头冷哼一声对墙头的人说道:“你又是谁?为何翻我家墙头?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暗算我一个小姑娘,还在这辱骂人,当真是白瞎了一副好容貌!”
一说完这话,顾懿宁就后悔了,刚才听这人说,老头子说?这人难不成竟是老先生的至交好友,可…这也太年轻了些吧?而且老先生的好友,怎么会这么年轻,这人还看起来一副如此不着调的样子,正门不走,非要翻墙头进来,可真是个怪人。
墙头上的人看着顾懿宁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似乎是决定不再逗她了,他从墙上轻轻一跃,黑色的长袍随风翻飞,宛如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眨眼的功夫,人便轻轻落在地上。
那人微微弯下腰,迎着顾懿宁惊讶的目光,弹了弹她的脑袋,道:“白砚,你未来的师父,别叫我先生,显老。”
说完他便自顾的朝顾府内走去。
“师父!”顾懿宁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刚刚还一脸生无可恋觉得先生不着调的顾懿宁忙激动的跟了上去,她想她的师父,当真是不同寻常的英俊潇洒。
对于白砚的到来,吃惊的不止顾懿宁一人,连顾敬之也颇感不可置信,他不曾想到老先生的好友竟然如此年轻,且还是白砚。
说起白砚,何人不得感叹一句天纵奇才,他原是它国太子,本是金尊玉贵的养在皇室,不曾想父皇昏晕无能,皇叔早就图谋不轨,为了皇位,联合大臣将他父亲暗杀,名不正言不顺的继承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
那场屠杀,年幼的他不知为何竟然侥幸逃脱,那皇帝找了他十余年,竟毫无音讯,本以为他会从此销声匿迹,不曾想某一天的早朝,大臣上朝时发现皇位上坐着的人不是他们的皇帝,而是失踪多年的太子,个个都慌得失了分寸。
据听说当时那少年一身黑袍,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刀一言不发,当着众臣的面,将那皇帝的头发削掉了大半,对着那瑟瑟发抖的皇帝,丢下了一句这皇位和你的命我都不稀罕,便扬长而去。
当年这事虽邻国皇帝下了禁令不许传出去,但效果显然不怎么样,从那以后,白砚这个名字就响彻多国。
顾敬之心想,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来去自如,那功夫定是不差的,且白砚名声这么大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不仅武功了得,且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顾敬之也不知道,为宁宁请来这样一位师父究竟是好是坏。
顾懿宁哪管她师父是好是坏,她只知道师父轻功了得,还生得好看,翻墙下来的动作,简直是满足她对有画本中江湖少侠的想像,于她来说可是师父的最佳人选,她心里头自然是欢喜极了。
当天晚上,顾懿宁就决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写信告诉自己远在边关的二哥哥。
她在信中告诉二哥,今日父亲为她觅得一位良师,且她这位良师乃是先前顾府为她请的老先生的至交好友。
说到这位良师翻墙那一段,顾懿宁洋洋洒洒写了一大页,差点用尽她毕生所学词汇,仍然觉得不能表达她内心的钦佩之情。
想了想临尾还加了一句:今日我自觉所学贫乏,竟不能用所学表达出师父的万分之一的,待日后二哥哥见到我师父,定就知道我今日所言绝非是糊弄二哥哥的。
顾祁泽收到信后已经是好几天后的晚上了,一看到到妹妹的信他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也这几日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不是想她了,来信以往频繁了许多。
未曾想妹妹的来信中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到他,字字句句都是父亲近日为她觅得的良师,好几页信都是写她那位良师翻墙而下的动作,无非就是表达他这位良师是如何的惊为天人。
看完信的顾祁泽脸色不太好看,虽然他也为妹妹能找到如此合心意的师父开心,可这好几页信竟然都是她的师父,他立马觉得怒火中烧,总有一种这人要将自己的宝贝妹妹抢走的感觉。
心下不快,他翻身下床决定去找好友诉苦。
傅景行还未岁,这些日子他觉得自己真是禽兽,来边关这些日子,竟仍然惦记着好友家年龄不太相当的小妹妹,想起临走时,自己做的蠢事,心里又是一阵后悔,小姑娘不会吓着吧?
他其实早察觉到小姑娘对他的喜欢,之前心里还暗暗觉得那小姑娘异想天开,那侯府的小姑娘凶名在外,很是顽皮,他一向喜欢温柔的姑娘,自然对顾懿宁谈不上喜欢。
后来日子久了,加上小姑娘他面前确实乖的很,傅景行见她好几次,俞发觉得她可爱,那个会送他花的小姑娘,就像一颗小太阳,傅景行看似温和,其实骨子里是个冷漠的人,很多事他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能影响到他的似乎只有母后和弟弟妹妹。
他没见过傅家那样的人,一家子都冲动,却也鲜活,人往往会被与完全自己不同的人吸引。
他以为对顾懿宁的喜欢,同对顾家人的喜欢是一样的,可他慢慢觉得并不是那样,傅景行不忍她掉眼泪,不忍她受委屈,为她甚至不惜与万贵妃撕破脸皮……他想尽他全力护着她,那时候傅景行就知道顾懿宁于他而言,或许是不一样的。
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傅景行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军营事多,加上近日他心绪不宁,好几日没睡过个好觉了。
帐外有脚步声传来,有人掀帘而入,夹带着边关的冷风,傅景行清醒了些,收了收思绪,头也不抬问来人,“何事?”
来人正是顾祁泽,这军营里,除了顾祁泽,也没人敢招呼都不打就进傅景行的账中。
他气呼呼的往傅景行对面一坐,将袖中的信拍到桌子上,看到桌面上的那封信,傅景行好奇的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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