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别哭了!”王老二最怕看夏丽哭,没有声音的抽噎,眼泪水不停地往下落,怎么看怎么让人揪心,“你妈就那么个人,嘴长在她身上,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能有什么办法?你别伤心了,吃点东西吧!饿坏了可怎么办?”
捧着碗,王老二舀起一勺粥,吹凉了送到夏丽嘴边。
夏丽虽然哭着,可还是一勺一勺把一碗白粥给吃完了。伤心归伤心,该吃的还是得吃,少吃一顿她饿的慌。
初五挨了一天,夏丽的孩子都没生下来,接生婆被喊来待在屋里守着,李桂花心中惴惴不安,想去看看吧!又没人肯带她去。再就是怕被刘小花那个后起的泼妇骂,下不来台事小,万一她又跟以前一样对自己动手怎么办?
傍晚的时候夏子伟来了一趟,说夏丽还是肚子疼,一直哭。接生婆说还没那么快,估计要到半夜才会生。
“生初花(头胎)是这样的,没那么快,且得等一等呢?”李桂花交代孙子,“你回去跟你妈说,让她今晚吃苦守着,锅里随时准备着粥啊什么的吃食,万一夏丽生产困难脱力了,好添补几口。”
不提他妈还好,一提起来,夏子伟眼圈都红了。他妈哪里有这么好?为了跟他较劲,完全不管妹妹,别说吃食了,连开水都是他烧的,不然夏丽想喝口水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这妈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六亲不认了。以前她不是很疼妹妹的吗?怎么自从她嫁给了王老二,看妹妹就再不顺眼了呢。
只是他妹妹嫁给王老二也不是她自己的意思,不过是······
嗨!还是不要想这个了,越想心越糟。
“诶!我记住了。”
夏子伟也不想跟奶奶多说什么,他妈不管,他管。不就是弄口吃的吗?他又不是不会。
夏雨看着夏子伟的背影,没有多说什么,看天色晚了,陪着父母闲聊了一会儿,就去睡下了。
农村这会儿没谁家买电视,不睡觉就只能是打牌赌钱。夏振兴从来不沾那玩意儿,招呼着一家人都进房去歇下。
李桂花一晚上担心着夏丽,压根睡不着,一直到了差不多半夜了才眯过去一会儿。
还没睡熟呢,就听的门外响起了夏子伟焦急的声音和“砰砰砰”的敲门声。
“奶奶!不好了,出大事了。三叔!起来开开门呀!奶奶!奶奶!夏丽不好了。”
听到门外夏子伟像是要哭出来了,李桂花拉亮电灯,棉袄都顾不得披就要去给孙子开门。
房门刚打开,就看见夏振兴已经把大厅的门给打开了,夏子伟哭着跑进来,抓住李桂花的手,言辞急切。
“奶奶!接生婆说夏丽的孩子‘坐莲花’,她不敢接生了,怕出人命,我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奶奶!你快给我拿个主意呀,我该怎么办?”
(解释一下,什么是坐莲花?那是以前农村妇女怀孩子,没有经过产检,胎位不正造成的。一般孩子出生都是头先出来,坐莲花指的是孩子的屁股先出来。)
李桂花听了也是一脸的懵逼:“什么叫你该怎么办?你爸妈呢?他们什么意见?”
到了这个时候了,夏子伟也不敢瞒着了,抹着眼泪,哭的可怜兮兮。
“我爸不知道去谁家打牌了,早上出去现在都还没回来。我妈一直怪我不该把夏丽接回来,甩手不管了。夏丽生孩子她当没看见,只顾着自己吃喝。哪怕她疼的死去活来地叫,我妈都不给弄口水啥的。刚刚接生婆说孩子坐莲花,最好送去医院,我想叫我妈起来商量看怎么办,她不给我开门,我喊了好几分钟都不理我。
没办法,我才来找您的。奶奶!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接夏丽回来是希望她和孩子平平安安地出生,大袄子岭那种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有个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白白的耽误了大人和孩子。”夏子伟捂着脸蹲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可没想到,回来了还是弄成了这样,我该怎么办呀?”
堂屋里的吵闹,把夏雨也给惊醒了,她穿好衣服,带上针盒,出房门看着蹲在一旁的夏子伟,冷声喝问:“你在这里哭就有办法了吗?赶紧的背上她,跟我回去。”
夏雨嘴里说的“她”不是别人,正是李桂花。女人生孩子是大事,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母子俱亡。今天不要说是夏丽,哪怕是个外人她遇上了也得搭把手。
前世师父教的就是能医则医,不能袖手旁观,不理不睬。
“小雨!你能行吗?”
叶凤仙有点担心,说实话,夏丽的事,她不想女儿沾手,刘小花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要能保得夏丽平安无事还好,要真有个什么,那可是会闹死人的。
何况夏丽还是个“坐莲花”,在往年,这种情况那就是个死。
“妈!你在家里歇着,我过去看看,只要产妇不是大出血,一般都会有转机,实在不行,马上安排人抬着去医院。”
刚刚被吓的没了主意的李桂花被夏雨的镇定给召回了魂儿,心存感激地看了眼她,对夏子伟吩咐道:“听小雨的安排,她就是医生,去我房里把我的棉袄拿来,背我去你家,我要亲眼看着夏丽的孩子出生,她们一定会没事的。”
没了主心骨的夏子伟瞬间站了起来,快速地按照李桂花说的,给她棉袄,等她穿好了,背着她就往自己家里跑。
夏雨本来不让楚为先起来跟过去,可男人偏不,一定要跟着,她也没办法,拉着他一起来到了大伯的家。
王老二蹲在门口也在“呜呜呜”地哭,接生婆进进出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边转圈一边数落王老二:“我说你个大男人你哭什么?你赶紧去想想办法呀?你堂客这种情况我是真的没办法的,你赶紧去喊人来呀。光顾着哭能把你堂客哭醒吗?大人晕过去了,小孩子在娘胎里是会被活活闷死的。到时候,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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